午后,柏乡的王宫之中。
为贺拂伊王后千秋节而新种的两株月桂树还静静地立在玉纱殿前,只是周围的景致已再无半点喜气,整个王宫之中一片缟素。
燕国候坐在玉纱殿里,身上穿着素蟒纹缂丝长衫,双鬓边一夜添了许多白发,脸色憔悴,像是老了十几岁。
益国与鲁国的使臣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面齐声说:“愿推举燕国候为燕国益国和鲁国联盟的盟主。希望三国面对齐国大军能够同进同退,同仇敌忾,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彼此信任,一致对齐。”
听了他们的话,燕国候心里说不上是喜是忧。
他腾地从红木宝座上站了起来,口气坚定地说:“既然三国结为盟国,为表燕国的决心,我愿对天发誓,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燕国绝不负益国与鲁国,定与盟友奋战到最后一滴血。”
两个国家的使臣得到了燕国候的如此不留后路的誓言,心里安定下来,赶紧回去复命了。燕国候却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他将肃川叫到书房里,与他商议接下来对大齐军队的应对策略。
没想到肃川一进书房倒是先说了话:“禀父王,妹妹找到了。”
燕国候眼睛一亮:“在哪里?”
“在城东十里的古寺里。”肃川朗声说,“是禁军队长归海莫护送妹妹去的。今日他传回消息说,两天前母后发现天有异相,恐怕会有祸事,便将妹妹送到古寺之中。”
“你派人给归海莫带话,让他保护公主暂且留在古寺之中。等我的命令再回柏乡。”燕国候对肃川说。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归海莫是皇族子弟,也算是自己人,霓川有他保护也算放心。跟他说,只要他全心全意地保护公主,再回柏乡时,必让他官升三级。”
肃川应了扭头出了玉沙殿。
殿里,又只剩下燕国候一个人,他仔细地思考着——大齐军队武器先进,实力强大,不宜正面对抗,应该以静制动,利用时间与地域优势拖垮大齐军队。
这未尝不是一条妙计,但是却不符合燕国候的性格。他虽然生于江南,他身流淌的北方皇族鲜血却从未冷却过,在他看来要么战赢,要么战死,再没有中间的路可走。
既然三国结盟抵抗大齐军队,就断没有龟息静候的道理,况且,上次击退大齐军队也是主动设下的包围圈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于是他定下作战方向,趁大齐军队正在修整,没什么进攻迹象的时候,三国联盟就连夜互相配合,偷袭大齐军营,攻其不备。
他觉得只要三国的军队齐心协力,互相配合,量大齐军队也没有什么良方可以取胜。
天色刚刚黑了下来,王府内外灯火通明,披挂整齐的将领与士兵神情凝重地从大门里进进出出。
身上的配刀与钢铁盔甲碰撞起来啪啪作响,如同盛夏暴风雨即将到来时,翻滚乌云后按捺不住的几声闷雷。
肃川身着虎头雁翅明光细鳞甲,手握金背驼龙矛,骑着赤首燕尾驹来到帅府门前,翻身下马,把手中的矛扔给随从。
两个随从虽然一起伸手全力接住,但还是被金背驼龙矛压得身子向前猛得一沉,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进了府门,院中的各位将领见郡王前来,都上前打招呼,肃川面色凝重,挥了一下手算是给这些人回了礼,脚步一刻不停地往正堂走去。
正堂之上,燕国候身着七星鬼面文山甲正对着一员大将吩咐着什么,见肃川进来,便冲他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