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寒鸦栖在空旷的枝头,蜷缩着身子,乌黑的眸子里透着莫测的冷光。忽然,树下大帐的牛皮门帘被掀开,帐中明亮的烛火忽然透了出来。
枝头的寒鸦毫无防备,被眼前的强光一恍,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喑哑的悲鸣,振翅飞入夜空,不见了踪影。
大帐中,赵元正和扶越看着地图,忽然见崔琦满面忧虑地走了进来。
他行过礼后,回禀说:“皇上,淮阳府境内的一些富户与商贾害怕大齐国与三大柱国的战火会烧到淮阳府,于是都带着家眷与贵重宝器争相逃到中立的鲁国去了。”
“爱卿所说的事,朕已察觉到了。”赵元沉声说:“几个时辰前,朕从虎台门回来时路过一所几进几出的大宅子,宅子里空无一人,可是家具和细软还很整齐,想是走的十分匆忙。”
“朕只是不明白,大军五日前入的淮阳府,之后边境全部关闭,这些人如何逃走的?”
崔琦赶忙接过话说:“皇上有所不知,在淮阳东南边境,有一条团河。此河源于燕国,流经淮阳,汇入鲁国的古塔湖。由于团河河道在高山密林之间,不易被人发觉,而且水流很急,必须大船才能航行,因此淮阳府甚至是卫国,韩国和益国境内的富裕之人多借此条水路逃到鲁国。”
赵元听罢,沉默不语。
扶越在旁听了,走近一步说:“我军在团河上有一关口,每日也能截住一些逃跑的大船,请皇上下令,儿臣定加大盘查,严惩叛逃之人。”
听他说完,赵元一摆手道:“不必。传朕口令,团河之上关卡只要每日例行检查便可,严防三大柱国的军队趁机混入淮阳来。至于逃走的富户,就放他们过去。”
得到这样的指令,崔琦一时不能理解皇上的用意,但他还是低头马上称诺,退到外面传令去了。
这时扶越想起了一件事,提醒道:“父皇,如今淮阳境内民心归顺,秩序井然,儿臣垦请陛下在此建比府高一级的淮阳郡,选拨能人任都督,也好民尽早颁布法令,让百姓安心投入农作之中去。”
赵元沉吟片刻道:“此地位置重要,必须常年屯兵在此,况且此地是西南北上的咽喉,更要确保万无一失。因此,朕拟在此建淮阳都护府,需选一个能文能武的全才来任节度使。此时就交给你去办吧。”
扶越听罢磕头说:“父皇深谋远虑,令人佩服。淮阳建都护府,便如钢刀插入西南,几大柱国已无法像以前一样联合为一体,他们现在只是困兽犹斗罢了。”
赵元脸上没有一点欣喜之色,他果断地一摆手:“仗还没打,还不能过于乐观。三大柱国既然敢屯兵固泽城,那他们必定作了充足的准备。”
“也罢,那朕就率兵硬碰硬地在固泽城下与他们打一仗,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既已决定先攻固泽城,赵元便传下令去让水军元帅孙楚山在淮水中负责造船。
孙楚山先是收编了淮阳府的水军,接着又启用了两万士兵,日以继夜地打造四艘大舰,每艘舰都长百二十步,可以装二千多士兵,船舱建造得如同城楼一般,四边都可开门,在船上可以驰马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