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司马大人的高徒,失敬,失敬了!”
刘封早就听说过,萧逸坐下有四大弟子,为首的名叫邓艾,义阳人氏,聪慧机敏,彪悍善战,乃是天下名将的好苗子,就是有口齿的小毛病!
如今看来吗,不但口痴,还是个吃货呢,身处虎狼穴中,还有这么好的胃口……刘封摇了摇头,展开书信仔细观看,神色更加的凝重了!
信是萧逸的亲笔,其中大意是说:称赞刘封勇猛刚烈,乃是难得的大将之才,可惜屈居刘备手下,仅为一名牙门将,实在是大材小用了,还处处受到不公正待遇!
萧逸爱惜人才,愿与刘封结交朋友,共图天下大事,具体来说吗,就是希望刘封让开一条道路,放几十万难民进入米仓道,如果他答应下来,必有丰厚回报,并有两种选择:
其一,直接弃暗投明,与刘备脱离父子关系,宣布归顺曹营集团,再带领本部人马,与难民们一同前往汉中郡,事成之后,赐刘封为安西将军、安阳亭侯、食邑两千户,子孙世袭罔替!
其二,若不想背叛刘备,也可以继续留在巴蜀,日后感觉时机成熟了,再行归顺曹营集团不迟,答应下的官职、爵位、食邑,依旧给刘封保留着,绝不食言!
‘大司马慧眼识人啊,知道我不是凡夫俗子,这一点上,比卖草鞋的强了百倍不止!’
人没有轻视自己的,那怕是田间挑粪老头,也认为自己是好样的,只是时运不济,才困在地垄之中了。
刘封也有此想法,认为自己骁勇善战,乃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只是受到了压制,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这才一直默默无闻的,在刘备集团的内部,也只是个二流将军!
如今萧逸亲自来信,称赞自己勇武刚烈、大将之才,这是何等的有面子啊,刘封心中暖洋洋的,腰板也挺的更直了,不过单凭着一封书信,就让自己举兵反叛……
“啪!-好大胆的小子,凭着这样一封书信,就想离间我们父子之情吗?
不怕本将军砍了你的脑袋,送到成都去领赏吗,鬼面萧郎的大弟子,起码价值千金吧,本将军要发一笔横财了,哈哈!”
刘封突然色变,拔出了腰间宝剑,杀气腾腾的盯着邓艾,可是言语之中却大有深意,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讨教还价呢!
刘封不是智谋之士,可也一点都不傻,知道自己成了刘备的眼中钉、肉中刺,处境非常之危险,再不设法自保的话,早晚会人头落地的!
去投靠曹营集团,抱住萧逸这颗大树,无疑是一条好出路,不过反叛事关重大,不能全凭着一封书信吧,起码有个信物才能放心!
可别自己傻乎乎的反叛了,事后萧逸再不认账,那就鸡飞蛋打了,再说自己抻着一点,没准还能抬一抬价码,封一个乡侯,或者增加些食邑!
“呵呵,今日……日……日艾人头落地,起码还价值千金,只怕……怕日后将军人……人头落地,就一文钱……钱也不值了,还说什么父子之情?
将军视彼……彼……彼为父,彼未必……必视将军为子吧,否则称王之日,何……何……何以无王子之封?”
邓艾的言辞不多,却像是千万柄利剑,狠狠刺进了刘封心窝里,后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脖子上青筋崩起,还剧烈的跳动起来了。
按照汉家规矩,拜义父分为两种,一是拜父不改本姓,就像吕布认董卓为义父一样,只是关系亲密一些,却称不上是一家人,也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力!
二是拜父改换本姓,就像寇封认刘备为父,于是该称刘封,名字写进家谱之中,真正的成为一家人了,儿子对父亲要生养死葬,同时也有继承家业的权力!
换而言之,刘封、刘禅都是刘备的儿子,也都有继承权力,本着长幼有序的原则,刘封更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可刘备称汉中王之时,却立了刘禅为世子!
废长立幼,古已有之,刘备偏爱亲生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了,可刘封身为长子,就算做不了世子,起码封个王子吧?
可惜什么也没有,没有王子封号、没有加官进爵,连一点金银珠宝的赏赐也没有,刘封被彻底的遗忘了,或者说,有人故意遗忘了这个长子!
这让刘封很没面子,在文武群臣面前抬不起头,心中的怨恨也更加深了,总是在没人之时,偷骂刘备是卖草鞋的、老不死的,骂刘禅是笨蛋蠢猪、小败家子!
“君疑臣,臣……臣……臣必死,将军再……再……再执迷不悟,只怕就要大祸临头了,巴中城的局势,将军还看不透……透吗?”
“以我为饵,诱敌围攻,胜则五痨七伤,败则人头落地,老匹夫真是好歹毒的心,分明要置本将军于死地啊!
我若真的弃暗投明,归顺到大司马大人麾下,官职、爵位、食邑果如信中所说,可有什么凭证吗?”
“我家师……师……师父,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另外这个给……给你,算作盟誓信物!”
古人云:君不正、臣不忠,另投他国;父不慈、子不孝,远走他乡!
刘封反复权衡之后,终于下定了反叛的决定,而且他也听说过,萧逸虽嗜杀成性,却一向言而有信,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邓艾又摸出一枚玉佩,核桃大小、洁白无瑕,上刻‘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十二个字,乃是萧逸贴身佩戴的,如今做了盟誓信物!
这下刘封放心七八分了,连忙把佩玉收藏好了,可提起反叛之事,还是有些拿不准,米仓道不好走啊!
“米仓道的南口,在本将军的掌握中,放难民们过去不成问题,可是栈道的各处隘口,仍有老将严颜的兵马驻守,只怕难民们冲不过去啊?
还有米仓道的北口,有张翼德的三万大军镇守,魏延、霍峻的兵马也在靠拢过来,铜墙铁壁,如何通过……还有庞统的六万大军,也尾随追过来了!”
…………
“这个不……不必担心,我家……家师父自有妙计,只要将军好好配合,保准立下大功一件,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邓艾附在刘封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听的后者愁云尽散,脸上还露出了赞叹之色!
不愧是鬼面萧郎,计中有计,妙到毫颠,如此行事的话,冲过米仓道把握极大,自己也不用担风险,就能坐享荣华富贵了。
“对了,敢问少将军,大司马大人现在何处?”
“就在南郑城中,调遣各路人马,接应难民队伍北上!”
“既然如此,少将军回归南郑城之时,请带上我的一封效忠书,并问候大司马大人!”
“呵呵,不……不……不走了,艾就留在巴中城,助将军一臂之……之……之力!”
“如此甚好、甚好,哈哈!”
邓艾留在巴中城,变相的做了人质,这下刘封彻底放心了,一面让人重新准备酒菜,好好的招待邓艾,自己以后投奔到萧氏麾下,还得多多仰仗这位小将军呢!
一面写了封效忠书,按上了血指印,让邓艾的随从们带着、送到萧逸手中去,以是自己弃暗投明的决心!
而在二人长夜对饮,秘密谋划之时,萧逸带领着几十万难民,也缓缓的逼近了巴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