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吉的身边满是尸骸,现在他的武器是一杆丈余长戟。出则如毒龙洞人胸腹,打则如翻身蛟龙横扫千军。此事的喻吉浑身浴血须发虬张,瞪着眼睛好似怒目的金刚。围攻的秦军士卒心胆俱裂,面对这样一个老人。居然无一人敢于上前!
“嗖”围拢的秦军刚刚撤下,一支弩箭便好像钉子一样钉在喻吉的大腿上。这个距离的秦弩犀利无比,箭头顺着大腿穿出来。疼得老喻吉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
“射死这个老王八蛋!”旁边一名杀红了眼的军卒大声咆哮。
“你疯了,将军说要活他的腿!”说话的是一名簪袅,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十几名秦军士卒端起了弩具对准了喻吉。这个距离上,秦弩是无敌的。射出来的弩箭,简直好像子弹一样。任凭喻吉的武功再高强,也是徒劳。
喻吉心道:完了!十几支弩箭攒射,就算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自己死了不要紧,可车上那两位如果死了。那将来会有许多人为他们的死而付出代价,尸体会摞成山,血水会流成河。即便是到了阴间,要如何面对主上……!
喻吉拖着伤腿,每走一步鲜血便顺着裤管往下淌。蹒跚着走了两步,将身子挡在马车之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马车的前面,就算自己是那只挡在车轮前的螳螂。只要能延缓一下车轮的前进,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秦军士卒可没有什么情怀,他们看着蹒跚的喻吉。冷静的瞄准,手搭在扳机上。扳机一点点的向后挪动,只要弩弦一响,十几支劲箭便会射穿喻吉的大腿。
就在他们的手搭在扳机上的时候,大地忽然震颤起来。沉闷的雷声贴着地皮滚滚而来,秦军士卒们惊骇的扭过头。他们惊愕的发现,一支骑兵队伍好像箭打的一样,从远处疾驰而来。
整支队伍的人都穿着黑色的铠甲,胯下战马是他们没有见过的神驹。奔驰起来好像一支离弦的利剑,速度快得惊人。
“杀了他!”簪枭用手一指喻吉,他是见过世面的。普天之下只有一支军队是这幅打扮。那就是平凉云家的无双铁骑,他们骑着西域良马。手里挥舞雪亮的马刀,那是杀戮的代名词,那是死神的使者。跟他们对敌的军队,只有死亡一条路走。
那簪枭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干掉喻吉和胡亥云春儿,立刻逃走。
十几支弩箭好像雨点儿一样砸向喻吉,可怜的老喻吉大腿被劲箭射穿,以往的无双身法变得沉重不堪。这个距离上,秦弩射出来的箭矢几乎呈一条直线。锋利的箭头,撕开了喻吉的皮肉钻进他的身子。
这些秦军士卒射的都是胸腹之间的要害,身体被十几支劲箭洞穿。喻吉张开嘴,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可他的身子,仍旧撑着长戟站立在那里。双目瞪得大大的,眼中一片赤红。
血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不断坠落在地上,可这个年迈的老者却好像神祗一样杵在那里。好像一座高达万丈的泰山,让人望而生畏。
秦军士卒们震惊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于冲上去。没人知道这个老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有的只有源自内心深深的恐惧。
呆呆的愣了几秒钟,那簪枭最先受不了。一拨马头,便顺着来路狂奔而去。那些云家骑兵的速度非常快,再不快跑就来不及了。
看着他们跑了,喻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喜不嗔,仍旧是满面的怒容让人不敢靠近。
平凉的骑兵风一样冲了过来,大队人马前往追赶秦军骑兵。敖沧海带着几名随从来到喻吉身前,喻吉还是那样站着。浑身上下插满了弩箭,双目好似金刚一样的瞪着。鲜血在嘴角已经凝结,用手去探鼻息却已经没了呼吸。
敖沧海叹了一口气,亲自将喻吉的身子放倒。想拿下那支长戟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将长戟从喻吉的手里抽出去。
“算了,就这样带回去吧!”敖沧海无奈的放弃了,手抚在喻吉的脸上。可那双瞪着的双眼,却怎么也合不拢。
“喻老!俺老敖答应你,将大小姐和胡亥安全送回平凉。闭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