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现在跟本没有心思找齐国人的麻烦,征战燕国虽然获得大胜。但王贲的伤势却是他的心病,王贲浑身上下战创数十处,虽然好多地方深可见骨,但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左手手筋被砍断了一条。浑身上下的伤好得七七八八,手掌却还有半个是麻的。
眼看着儿子手掌肌肉不断萎缩,最后成为皮包骨头的鸡爪子模样。王翦便心如刀割,这个样子今后怎么能开弓射箭。一个骑兵将领不会骑射,还算是骑兵?
“爹!没事儿,就是残了半个手掌。大拇指和食指还是好的,这一次儿子的爵位已经封了大上造,距离封侯的机会越来越多。用半只手掌换一个大上造,值了!”想想自己的年龄,再想想大上造的爵位,王贲便裂开大嘴“嘿嘿”笑个不停。
还没笑两声,王翦的大巴掌就抽在了王贲的脑袋上。“混蛋,一个骑兵将军不能弯弓射箭,也不能拿着盾牌作战。还封侯?狗屁!你小子再这么下去,就给老子滚回咸阳。你老子我,可不想你英年早逝。”王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小子继承了自己的勇武,却没有继承自己的智慧。光靠满身的武艺,一膀子力气是活不过几场仗的。上一次若不是自己动用了重甲骑兵,恐怕这小子的骨头都能敲鼓了。
见到王翦发怒,王贲立刻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他是父亲,更是一位统帅大军的上将军,大秦目前为止唯一的上将军。他的一怒可以伏尸遍野,夺城之战他可以杀人盈城。燕京城里现在已经是啾啾鬼蜮,这就是王翦的杰作。这样的人发怒,自然有着无比的威势。
“父亲,知道孩儿当你担心了。当初轻敌冒进是孩儿的错,相比那些永远醒不过来的弟兄。孩儿只是损失了半只手,已经是幸运至极。老全那一身横练的功夫,能用胸口的腱子肉顶着长矛走。可我亲眼看见,他被人家一群人围着用金瓜锤砸得吐血。脑袋瓜子最后都被砸碎了,至今午夜梦回他死的样子都浮现在我的面前。还有陈六,爨,宝应……,阿爹!跟他们比起来,我当真是幸运至极!”
王贲的话没有说完,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八百亲卫就因为他的一次冒进,结果深陷重围。最后被重甲骑兵抢出来的,仅仅只有十三个人,其中一半儿还成了残废。有一个,干脆少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成了标标准准的废人。
“孩子!自从拿起了刀,你就要知道生死寻常事。你爹当初在战场上,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人横竖一般长,马革裹尸不是说说。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有数的事情。当然,你云叔叔除外。那个家伙,总是能想出办法来坑对手一下。有时候他像是一头狮子,有时候他像是一条狐狸。
你的亲卫死光了,就要吸取这次的教训。再弱的敌人,只要手里有武器那也是杀人的机器。除非他脑袋搬家,否则绝对不能轻视他们。这一次你付出了血的教训,希望下一次你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王翦摸着王贲的头,二十三岁的小伙子已经长出了胡子。只是作为骑兵将领,略显得瘦了些。没办法,体壮如牛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当骑兵。
“爹爹!云叔叔打仗真的那么厉害?那你说平叛之后的蒙恬,带着扶苏公子能不你能打败他?”很奇怪,每当父亲摸儿子头的时候。傻小子都会仰起头,带着一脸傻笑的看着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