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滴水成冰的季节里穿着大氅居然有些热。云玥脱下大氅,只穿了一件棉布袍子下身穿着条蓬松的棉裤。篝火在面前燃烧,积雪发出刺眼的白光,晃得天地间白茫茫的。
巨大的梅花鹿腿架在篝火上,云玥不厌其烦的在上面不断涂抹着调料水和蜂蜜混合成的汁液。大滴大滴的油脂掉了火里,冒出一股青烟之后,篝火更加的旺盛了。
光明具有驱散黑暗的作用,篝火具有驱散寒冷的作用。这个时候,很适合说一些洗涤心灵的话,不如对杵在雪地里那个铁塔一样的大汉。
“这都几个月了,终于想通了。说说!到底怎么想的,究竟是老子亏待了你还是怎么着?该给你的赏赐落于人后了?还是嫌弃职衔低了?老敖你是知道的,到现在也就是一个中将。你到了少将衔有什么不满足的,大王给了你个什么官儿,居然让你这样死心塌地?”云玥一边翻烤着巨大的鹿腿,一边斜着脑袋询问雪地里面杵着的郅枭。
必需问明白,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云玥好久。虽说郅枭以前就是王翦的副将,但到了平凉只后自己好像没有亏待过他。有功赏,有过也罚。没有优待,至少也没有苛待。凭什么就去做了荆二的卧底,虽然说没传出过特别重要的情报,可这种家伙就是定时炸弹。埋在身边随时可能爆炸那种,想想可能由此带来的后果,云玥就会心惊胆战,有几次还从睡梦中被噩梦惊醒。
郅枭被关在地牢里面,吃喝倒是从优。但绝对禁止和外界有任何接触,侍奉的人都是哑巴。几个月的囚禁生活,差一点儿就让郅枭失去了语言功能。如果可以选择,他很想云玥将他一刀杀了,这样活下去真的是生不如死。
在那样的牢房里,郅枭忽然发现死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梦想。连自杀的工具都没有,死个蛋啊死!桌子都是圆角,四周都是土坯。想碰头都没地方碰,解下裤腰带想上吊。抬头一看,这他娘的是地窖根本就没有房梁。就连大腿粗的栏杆,都没有一根横撑。木门下面倒是有一根,不过郅枭觉得自己想要吊死在上面,需要挖一个很深的大坑才行。
几次想绝食自杀,可那种胃里面空落落,浑身万蚁噬骨的劲头刚上来。那些该死的哑巴就端着烧鸡进来,装作睡着了不理他们。这些王八蛋居然端着烧鸡放在鼻子底下,还他娘的用手扇风。
不用说绝食失败了,不是意志不坚定。而是那一股股的香味儿往鼻子里面钻,心都要被勾出来了。更何况满嘴不停往外冒的口水?
人家“咔嚓”一刀是诛身,到了云玥这里纯粹就是诛心。到了人心好像在油锅里面煎一遍的时候,不由得你不服软。
“侯爷!别说了,属下猪油蒙了心。郅家祖训忠于大秦王室,郅枭也是遵从祖训。侯爷可以杀了郅枭,属下这么做也是想无愧于祖先。”没办法了,只能扔出祖训这条遮羞布。人敬天敬地敬祖宗,这一条谁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人人都有成为祖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