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本侯就放他一条生路。去齐国做个管事吧!”看着大栓和二栓跪在面前,云玥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是这两个夯货,求着自己救救要断气的弟弟。
长兄如父,做大哥的难啊!推干就湿耗尽心血,看着他们平平安安成人难,教他们堂堂正正做人难。指望他们克绍箕裘广大祖业,更是难上加难。
面对这两个忠心为自己打造器械的大匠,云玥也实在不忍心处置了栓柱。干脆,就将他做另外一种形式的流放吧!
“谢……!谢……!侯爷!”兄弟二人冻得嘴已经麻木说不成话,得了云玥的令旨。却站也站不起来,跪的时间太长了两条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看着大栓与栓柱狗一样的在地上爬,也要尽快将弟弟捞出来。云玥的眼眶湿润了,这个世界上固然有舍弃信义之辈,但也有不忘亲情忠于伦常之人。崩塌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毕竟自己坚信的那个世界还在。传统的价值观和道德,仍旧束缚着大多数人心中的恶魔。
理想与信念,道德与情义。人类丰富的情感每天都在内心之中碰撞,火花闪现之下,有人最终堕落。但更多的人,则在碰撞中一生无愧。
侍卫们架着大栓与二栓,这哥俩的腿抻了好久还是缓不过劲儿来。
牢房的门被打开,看起来老姜遵照了云玥的命令。没有难为栓柱,屋子里温暖如春陈设干净。大栓和二栓对着老姜一礼,这是人情得记着。
“跟他说说吧!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老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走进了内室。按照规矩,他要在一旁监视。但大栓与二栓都是老人,老姜也得给这个面子。不过想监视,还是办得到的。铜管儿潜望镜让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逃不过老姜的眼去。
栓柱好像过得不错,身上盖着毯子正在呼呼大睡。他却不知道,他的两个兄长为了他在云玥的书房门口跪了一宿。若不是侍卫照看着他是老人,给弄了两个炭火盆说不定会被活活冻死。
大栓冲上前去,探出蒲扇一般的大手。薅住栓柱的脖领子,硬生生将一个八尺高的汉子给拎了起来。重重往地上一掼,大脚板没头没脑的便踢了下去。
睡梦中的栓柱不明所以,脸上挨了好几脚肚子上也挨了不少。在地上打着滚儿的惨叫,“老姜,你个老王八蛋。侯爷不是说不让用刑么?你个老不死的还敢……哎呦!”
听栓柱还在骂老姜,大栓踢得更是起劲儿。若不是二栓拦着,他会将这个小子活活打死。
“大哥,别打了。再打,咱这一宿的罪就白遭了。”二栓拉住大栓恳求道。大栓两膀力气没有千斤也有数百斤,掼在地上的一下已经够栓柱受的了。更何况这双大脚板再踏上去,那可以一脚可以踹断小树的大脚板。再踢几下,肋骨都能踢断。
栓柱犹自不解气,又猛踹了一脚才算罢手。“你问问这个畜生,到底被谁人灌了迷魂汤,居然做下这等背主之事。”
“都是一个妈生的,我是畜生你是啥?”栓柱见是自家大哥,立时来了脾气。身上到处疼得要命,长嘴便回了一句。结果自然是迎来了两位哥哥的第二轮毒打。
“再打就打死了!”栓柱这次知道抱着头趴在地上护住要害。两位兄长都是常年干活的工匠,下手非常重。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背叛侯爷!”大栓打得累了,一屁股坐到床榻上,指着地上的栓柱喝道。
“不用人指使,我鞍前马后跟了侯爷这么多年。有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看看身边的人。一个个授衔的授衔,封官的封官儿。到我这里有什么?到头来,只是一个小小内府管事。你们整天辛辛苦苦给他卖命,到头来还只是一个干活的工匠。你们拿他当主子,人家拿你当家人了?”面对自家兄长,栓柱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若是换成老姜,他绝对不敢这样说话。
“我打死你……!”大栓的巴掌扬起来,可看到栓柱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又放了下去!转过手来,就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些年栓柱在外面跟着云玥到处跑,回到平凉他们兄弟也护着疼着。不想将这个小子,宠成了这副模样。人言不懂,伦常不知。
“侯爷救过你的命!”二栓痛心疾首的说道。他是个温性子,远没有大栓那样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