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悬高堂。
寒光照下,若是余玄机抽身及时,恐怕也要如那白骨一样灰飞烟灭,历经岁月而不朽的枯骨,可见生前有多强大,还不是一样被寒光湮灭,白晏之喊出的那声生灵灭又是什么。
“白某曾见一册上古志异中记载过这面镜子,仅是聊聊数笔,语焉不详,但可以肯定是一宗旷世凶器,能断阴阳分生死。”
白晏之眉头深皱,对着明镜颇为忌惮。
手扶杏黄旗的老道闻言一惊,蓦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再变,继而说道:“的确是那面镜子,想不到竟然在这里。”
无论是白晏之还是余玄机,都是学识渊博之人,自然能知道这面镜子的处处,李清白虽然不清楚,但也明白这面镜子莫名凶险,断然不能大意。
这时久居玉辇之中的乾帝忽然一手挑开珠帘,也不见如何动作,一道豪光从玉辇里打出,骤然铜镜翻转,同样一道寒光照下。
一个照面,两道光芒竟然相互抵消。
忽然一面同样古朴的铜镜从玉辇之中飞出来,与那高堂之上的明镜隐隐对峙。
两面铜镜?
玉辇中那位乾帝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这样的铜镜都能拿出一面来。
白晏之盯着两面铜镜,微微皱眉,半晌说道:“一面主生,一面主死,阴阳两立,或许本来就该是两面铜镜,同生同源。”
乾帝始终在玉辇之中不曾露面,除了拿出一面镜子来克制高堂明镜,便再无动静,只是没人敢小觑于他,国之正统,肩负一国气运的大气运者,更加神秘莫测。
可是那些枯死的白骨真的是陨落在生灵灭之下?
既然是来探寻个究竟,断然没有止步不行的道理,武王洪盘转身和玉辇里的那位低声说了几句,便抬头看向那面铜镜。
山不就我,我便搬山。
仿佛感到一阵危机,生灵灭忽然抖动一番,镜面之上竟然呈现出茫茫雾气来,混沌之光涌现,高堂明镜现出一股威严的气势来,铜镜垂直落下一道光芒,此刻地面所有的白骨竟然齐齐动了起来,往高堂深处攀爬而去,骇人无比。
已经死去多年的前人还有多深的执念,想要寻找什么?
哦弥陀佛。
一阵响亮的佛号洞穿时空,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又仿佛尽在耳边。
是行踪不定的宗吾和尚!
自从上面消失以后,除了那尊血色佛陀,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按理说他是自斩法身于此,对这里无比的熟悉,所以说当他出现在大殿之外的时候,众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只是曾经气度淡然,潇洒自如的白衣僧人,此刻竟然一身破烂狼狈不堪,身上到处可见的伤痕,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
莫非是和那血色佛陀大战一场?
洪盘本就是来寻找地底造化的,更是为了清理龙象寺叛逆,当然和他不对付,此刻见宗吾和尚一出现,冷哼一声,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澜将满天佛号击碎。
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洪盘点到为止,宗吾和尚轻诵经纶,走进大殿之中,对着众人打过招呼,然后就地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串念珠来,闭眼念起经文,一道道金色经文从他嘴里冒出,层层打在那些爬动的白骨身上,竟然让它们的行动顿时缓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