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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2 / 2)

“起来吧。哀家方才说,让你好好相助誉儿,东阳那片土地是哀家顶着压力给你拿到的。那片土地的百姓也都臣服你,你好生管理管理,平京城中有个落脚处,也是好的。”

“太后义母关心,袭月感激不尽,定不负义母叮嘱。尽心帮助三殿下。”

‘落脚处’,这三个字的意义,只怕不是那表面上的意思。高太后是要她在那儿做文章吧。

一阵凉风吹进殿来,高太后猛烈的咳嗽了几回。萧袭月连忙叫婢女把炭炉拿近些,又拿了毯子来给高太后盖上,仔细的掖了掖角儿。

“好了,别尽做这些表面功夫,把哀家当旁的傻瓜来唬弄。”高太后冷声,“下去吧,你将军府里头那些人你尽快收拾妥当了,这千岁乡君,可不是白白就给你的,若做不好,哀家一样收回。”

果然不留情面,萧袭月也没打算自己那些个“关心”能把这曾经站在北齐至高处呼风唤雨的女人打动,不过是身在其位谋其事罢了。既然顶着她义女的名头获了利,便也回馈些应该做的事。

“太后义母放心,袭月定当全力以赴。”

高太后轻哼了一声。“哀家老了,你那将军爹最后多半是投靠陈皇后。哀家本是让誉儿将你大姐娶回来,哪知道这臭小子竟不干!”说着丢给萧袭月一个白眼,“誉儿为何不愿娶萧华嫣。哀家也知晓一二。哀家本不想留你,但誉儿性子执拗,哀家也是顾忌祖孙之情,才姑且留你一命。你若不好好上进、帮助誉儿,哀家定然要了你的命!你爹爹手中的兵权,你当给我看好了。”

真是狠辣,翻脸不认人。萧袭月跪地,低埋着头。

“太后多虑,萧袭月不敢胡乱保证什么,但是说出口的话定然会实现。袭月定然忠心帮助三皇子,绝不背叛。”

“不——”高太后却打断了她,“你绝不背叛的,应当是哀家,我高太后。”

萧袭月抬头,对上高太后的俯视而来的犀利目光。这双眼睛里,挥散不去的,是阴云,还有疑心。

也罢,像她这样经历过三朝风霜血雨的女人,又岂会完全相信谁,哪怕是她的孙子。

不过,萧袭月直觉,高太后对秦誉,也有着一种莫名的防备。她一个垂暮之人,对自己要扶持的孙子,又有什么好防备呢?

*

从懿宁宫出来,已接近傍晚。萧袭月带着秦誉与高太后关系的疑问,走在雪地中,雪已经渐渐停了,不需要打伞了。

对了,秦誉给她的暖手炉子,还没还给他呢。看这炉子的绣花儿,不知是他殿中哪个美人的。

“谁若信这种男人痴情,她脑子定是被驴踢!”

千万不要被他唬弄!

萧袭月刚自言自语完,便见前头来了个粉衣裳的美人,急急地扭着小碎步子朝她走来。

“四姑娘,四姑娘……”

是秦誉殿中的美人,闺名唤银儿的那个。

“不知银儿美人有何事?”

银儿脸上一羞,道:“银儿不过个贱妾,哪里敢当美人……对了,四姑娘,殿下在大发脾气,说……”

发脾气?那厮除了耍阴招,竟然也会大发脾气?她才不信。秦誉若发脾气,那可是直接要人命的。

“说什么?”

“说四姑娘拿了他的暖手炉子没有还回去,才让他又病倒了,正生气呢。”

生气?是做戏吧。秦誉那男人目中无人、目下无尘,还会在乎这炉子?

又是逼她去看他。

“姑娘快些走吧,殿下冻得慌。”

银儿催促。

“你们沁阳殿上,就这一个炉子么?”

银儿眨巴了眨巴眼睛,“可是殿下用东西向来挑剔得紧,说是就要你手里这个,别的烤起来皮儿生疼。”

“……皮儿疼?”他是皮儿痒,欠抽!

好,去就去!正好白日里遭了他那番“教训”,心里的火还憋着没处发泄呢!此番正好新仇旧怨一并算了!

银儿穿着繁复的裙子,几乎跟不上萧袭月的脚步。“四姑娘,等等我、等等我呀……”

萧袭月憋足了一腔怒火,愤愤冲到沁阳宫中,却傻了眼。

偏殿。

一桌酒菜、美味佳肴,香味丝儿丝儿的往鼻子里钻,勾出满口馋虫。

“……”

秦誉摆好筷子,抬起头,勾唇一笑。

“你竟这般急切,瞧,菜都还没上齐呢,你就来了。”

“……”萧袭月愣。这厮不是在做戏大发雷霆吗?这摆桌摆菜的……“你不是冻病了吗?炉子还给你!”

萧袭月“噔”的一声把暖手炉子放在桌上,震得碗筷哗啦一响。

“这暖手炉子是送你的,你拿回来给我作甚?”

“不是你殿里头的美人的么?”

秦誉栖身上前,勾了勾萧袭月的下巴。“爷就爱看你张牙舞爪吃醋的模样。”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两只。”

“算了,我要回府了!告退。”懒得与他扯,算她蠢,又被他糊弄了一遭!甚是讨厌,讨厌至极!

萧袭月刚转身,却忽然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整个儿的保住,一双结实的长臂将她箍进怀中,一缕男人墨长的青丝从她脖颈里流泻下来,接着耳畔呵来温热的呼吸,以及,秦誉低而充满诱-惑的声音——

“今日是我生辰,陪陪我,可好。”

萧袭月又是一愣。

“你生辰,不是一个月之后么。行冠礼,出宫。”

秦誉却没有答她。“留下来陪我吃饭,你心头疑惑的事,我都告诉你。”

萧袭月又是一愣。这厮究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纵然两世,却还是看不透他的一切,如同掩藏在迷雾中,怎么也看不清楚,神秘莫测。

殿中只有他们二人。秦誉出奇的温和,没有往常那般迫人气势,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倒酒,要她与他碰杯。

“女子不该喝酒,尤其是在有男子在场的场合。这话三皇子应该听过吧。”

秦誉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把萧袭月放下的酒杯拿起,重新塞进她手里。

“对,这句话没错,你定要好生记住。我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要和男人喝酒。他们若要你喝,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

萧袭月忍无可忍。“你就是黄鼠狼!你不安好心、心术不正!”

他却弯了弯嘴角,笑得坦诚。

“我确实心术不正,若正了,怎么把你这小鸡抓到手?”

萧袭月气闷。这厮平日里话不多啊,又冷又傲气的,怎么每次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变成这般多话了!

萧袭月怒,一口将酒喝了干净。

秦誉笑而不语。是该适可而止了。再说下去,这丫头就该真火了,若踢门而去,接下来就不好办了。

陪他吃完晚膳,萧袭月本想走,却不想被秦誉领到一间隐蔽的密室中。

这密室她记得,正是上一世他坑她为他治伤的密室。

摆设如同上一世一模一样。

秦誉将萧袭月领到一对灵位前,声音变得有些冷,让萧袭月也陡然心头一肃。

秦誉双膝跪地,持香对着灵位拜了几回。

“父皇、母妃,儿臣又来看你们了。儿子今日便是弱冠二十,已经长大。还带了媳妇来给你们瞧瞧,想来你们定然喜欢的。”

萧袭月惊诧,顾不得秦誉说她是媳妇什么的,而是对着那牌位,惊得说不出话来!

齐景帝!

景帝,是文帝的老子。为何秦誉又喊那牌位,父皇?

萧袭月头顶如炸了一声惊雷,彻底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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