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正在正厅与几个东厂的太监说话,袁方只能在一旁等候。
俄顷,几个太监就散开了,魏忠贤笑着向一旁的袁方招手,袁方便走上去。
“袁方拜见厂公。”
正厅有些昏暗,更显得魏忠贤一脸蜡黄,他端坐在厅前,笑得有点僵硬。
“仲南,你已经接到圣旨了?”
袁方点点头:“是的,调我去南京兵部。”
魏忠贤诡异地笑道:“调你去南京是咱家的意思,咱家是不想让你走的,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可是没有办法呀,你去那边一段时间,咱家再把你调回京城来。”
袁方看不透魏忠贤那张笑脸背后的想法,既然是用人的时候,还要把我调去南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感谢厂公抬爱!”袁方拱拱手表示了一下谢意。
魏忠贤脸色冷峻道:“南京兵部尚书是王在晋,你曾经与他共过事,你们应该可以和睦与共。记住,南京的六部看似很清闲,但是兵部责任重大。你到任后,要协助王在晋;凡大小教场练将士,新江口肄水军,神机营习火器,皆时督查之;军器岁制,贡舟均差遣,而严辑之;武学课业,旗役并枪,监视之;盗贼岁更官行辑之;屯田请专官巡视之。”
魏忠贤告诉袁方,虽然南京兵部只管十五个府和三个州,但是一点都不清闲,作为一个兵部高官,既要管练兵,还要还要维护军事装备,还要管理官船、官马、官地,还要举办武学,还要禁戢盗贼,振举庶务。
“厂公,我何时动身?”
袁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从山海关来京时,只带了张从一人在身边,很多人都留在了山海关,如果要去南京的话,山海关那边的人一定要先回京城,然后再一同前往南京。
“快,一定要快!”魏忠贤不容置疑地摆了一下手,“等你的官防制出来就马上启程,一刻都不能停留。咱家以督促印绶监抓紧为你监制官防,明日就让他们给你送到府上去,三日内必须离京赴任。”
有明一朝统一规定:在京官员接到外调诰敕后,不得在京逗留,不得借债置办衣物、娶妻买妾。途中不许绕道探家。同时又规定,外放官员限五日之内领取官防,拖延过半月不向朝廷辞别出城一律治罪;出了城又潜入城的降级使用;迟到一年到任革职为民。
之所以这样规定,是因为,明朝官员的俸禄很低,而且官员上任和调动的路费是要自己掏的,品级底下的官员是多半出不起路费的,这些官员在京城拖延不走,并且置办衣物,甚至娶妻买妾,开销必定很大,势必举借高利贷,在其上任时,债主也会跟着他到上任的地方,逼他还债。
事实证明,再威风的官员,在债主面前也抬不起头,为了还债,他们势必就要搜刮民财,就要贪赃枉法。
所以,为了防止外放的官员贪腐,有明一朝才做出了上述规定。
至于不许绕道探家,也是怕他们跟家乡的地方官串通一气,做出违法之事。
袁方为了多争取些时间,让山海关的自家兄弟尽快赶过来,他向魏忠贤请求道:
“厂公,我此次匆匆进京,身边没有几个随从,能否许我等山海关那边的人回来后再走?”
魏忠贤脸色一沉,严肃道:“不许,你必须三日内赴任!不过你放心地先行,你那些随从,咱家会让山海关方面给他们开路引,你列出个人员清单给咱家,咱家立刻派人去办。”
袁方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厂公,我从香山澳运回来的三十六门红夷大炮已经到了,原本我是要带去山海关的,现在我不能再去了,这些红夷大炮该如何处置?”
魏忠贤皱了皱眉,沉思良久才答道:“火器方面的问题,咱家还真是不在行。这些红夷大炮你不能带走,交给其他人咱家也不放心,这样吧,你先找个地方保存起来,等用的上的时候在把它拿出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