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依旧坐在靠背椅上,他笑着道:“袁爱卿来了,免礼!”
袁方在来之前就问过王体乾,在御花园见了皇上怎样行礼,王体乾告诉袁方,在御花园见皇上不必拘礼,简单地行个礼就可以了。
他向朱由校行过礼之后,就站在王体乾的身边,等候朱由校发话。
朱由校对王体乾道:“扶朕起来!”
王体乾毕恭毕敬地走近朱由校,伸出双手慢慢地扶朱由校站起身来。
袁方发现朱由校脸色有些苍白,像是生病的样子。
朱由校站起身就咳嗽起来,王体乾连忙拍着他的后背道:“皇上您还是坐下来吧!”
朱由校咳了两声就止住了,他摆摆手:“无妨无妨。袁方呀,看看朕的这张床打得如何?”
袁方这才知道,皇上这么急地召自己入宫,就是为了欣赏他刚刚做出来的一张木床。
面对皇上的召唤,袁方还得认真对待,他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这张木床的做工,这就是一张简单的折叠床,别看样式简单,做工却十分的精致,特别是床架上的雕搂精美异常。袁方在这个年代还真没见过如此简约的床,这个时代的匠人所造的床,都是极其笨重的,一张大床要十几个人才能移动,边角用料多,样式却很普通。
难怪后世称朱由校为木匠皇帝,他的手艺还真是一般的木匠不能够相比的。
袁方自然是对这张床进行了一番褒奖,从造型、工艺、使用等几个方面夸耀了一番,朱由校听得心里是美滋滋的,脸色红润起来,也不像个生病的人了。
就在此时,魏忠贤也来到了御花园,他把兵部给事中朱童蒙的一份奏章呈送到了朱由校跟前。
朱由校没有去接奏章,而是让魏忠贤把奏章给袁方,让袁方来念,魏忠贤把奏章给了袁方,又去把朱由校扶到靠背椅上去了。
袁方接过了朱童蒙的奏章,他知道魏忠贤不识字,朱由校是不会要魏忠贤来念的,这个念奏章的活原本是王体乾的,现在却让袁方来念。好在魏忠贤和王体乾现在都很信任自己,他们也知道朱由校只是开心才让袁方来念奏章的,这两个太监不会认为袁方是在抢他们的饭碗。
所以袁方大大方方地接过奏章就念了起来:
“……昔在皇祖时,有理学之臣顾宪成、郭正域开讲东林,其初亦以发明圣贤蕴奥开示后学,岂不甚善?逮从游者众,邪正兼收,不材之人借名东林之徒以自矜诩,甚至学士儒生挟之以扦文网,冠裳仕进借之以树党援。欲进一人也,彼此引手;欲去一人也,共力下石。京察黜陟,非东林之竿牍不凭,行取考选,非东林之荐扬不与。日积月累,门户别而墙壁固,所以朝端之上,士林之间,玄黄血战,十有余年。摧残几多善人,戕伤几许国脉,皆讲坛之贻害也。今二三年来,源流始清,葛滕俱断,而门户之说乃始去诸其口。二臣一旦复为择地建坛,招朋引类,况又在皇都之内,贤否辐凑之处乎!臣谓今日之人心犹昔日之人心,将来今日之讲学犹昔日之讲学者也……”
袁方念到此处,魏忠贤打断了袁方,对朱由校道:“皇上,这邹元标是想另立门户。”
袁方不知道这份奏章的来历,所以不知魏忠贤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只有听的份而没有插嘴的机会。
朱由校道:“朕觉得讲学与门户未必相干,况且邹元标乃是首进和衷之说的人,怎么可能再立门户呢?王体乾你说说阁票怎么拟?”
王体乾禀道:“回禀皇上,还是先听袁方念完这份奏章再说。”
朱由校对袁方道:“袁爱卿,念!”
袁方继续往下念:“讲学原是教人忠孝,自祖宗朝末有此禁。但不可自立门户,致起争端。邹元标、冯从吾素称忠谠,岂至徇私招引,自失生平。且向来门户因言官议论混淆所致,各宜省改……”
朱由校听到这里一摆手:“照票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