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心中已有定论,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只看到他的屋子被炸飞了,却没见到他的仙躯?”
“屋子都成了瓦砾石屑,哪里还有仙躯?碎肉血沫倒是看到不少,你说那孩子怎就那般经受不起打击,修炼讲究循规蹈矩,一味冒进,难免要爆体而亡。”想到当时的场景,月老感慨的同时,又有些作呕。
“他死后,那白莲花可能被别人用来探灵?”
“每位仙家的仙元灵草都不同,随仙陨而消散,不可为旁人所用。”
“我明白了。”小枝颔首。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月老却是越来越糊涂。
“你在仙界行走这么多年,可有哪位仙君给你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者说,他身上有你旧识的影子?”
“不瞒你说,整个仙界的仙君仙子们,看我都似曾相识,都想和我攀亲戚。”月老颇为骄傲。
“那你看他们呢?”小枝翻了个白眼。
“泛泛之交罢了,我看他们都一个样,他们看中的,不过是我手中的红绳,整个仙界,怕是只有青荇仙君不想结仙侣,嗐,如今倒不能这么说了,对了,他和那位姑娘之间到哪一步了?”
“这是他的私事,我不清楚,碧芦仙君仙陨后,你可曾见过别的仙君使用白莲探灵?”小枝将被月老带偏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月老默想片刻,摇头道:“这倒是不曾见过,等等,你的意思是,碧芦仙君借尸还魂?这不是鬼界爱干的事吗?怎地仙界也盛行?可碧芦仙君为何要这么做?”
“紫微仙尊在寒露潭受刑那日,碧芦仙君盗走了他的躯壳,若我猜得没错,碧芦仙君是要用他的躯壳招魂炼魄,将紫微仙尊堕入地狱的魂魄招回来,为己所用,一来报紫微仙尊辱他之仇,二来他确实想变强大。”
“那他为何要做出仙陨的假象?”月老不解。
“这还不简单,月老宫人多眼杂,他怎敢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行事,自然是要改头换面,暗中操作了。”
小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但这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月老一时不能消化。
若真是如此,那碧芦仙君如今在何处?仙界那么多仙君,他藏在哪一个身上?
月老越想越觉心惊,索性不再想了。
“你来月老宫,就为问我碧芦仙君的事?”
“还有一事。”小枝看了眼白纱窗外朦胧的树影,彷佛陷入沉思,半晌,她才继续道:“那日你说,红绳之劫反噬,引发的噬心之痛按常理,是不能被人控制的。”
月老不妨她再提这事,眼神有几分闪躲,“话虽如此,但凡事总有意外,便如红绳之劫本无法可解,可你却解了。”
“当真只是意外吗?”
“我掌管月老宫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唯有那次在望江楼,误将上等仙绳系到你手上,这事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怨,便怨我吧。”月老叹了口气。
“我虽被人陷害,痛不欲生,但是非对错,我还没忘,到底是你的错,还是别人的错,我定会查清楚,你既不愿说,我便不打扰了。”小枝看向月老,月影在她身上披了淡淡的银霜,她已不再是仙子,她心中虽有恨,却也有爱。
小枝抬脚欲走,月老却将她拦住,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这里有样物事,想来你会喜欢,你且在此等候,我去拿来。”
“红绳?”小枝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