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河倾覆之时，你能否不顾自己安危，舍生取义?</p>
边关城头的修士颤抖着手，看着面前的尸山血海，瞳孔惊骇睁大，频频回头看向身后天光州，他不想留在边关，不想厮杀，不想死。</p>
他自幼上山修道，如今才刚刚成年，两境而已，被宗门强制送来边关，成了宗主嫡子的替死鬼。</p>
一直以来他都留守在城池内，从来没有出城厮杀过，为那些大修士做牛做马，不敢有怨言。</p>
如今那些他眼中的大修士全都出去了，死完了……</p>
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眼中恐惧越来越深，连提起手中武器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只能眼看着妖族开始攀爬城墙，身躯颤抖，几乎连跑都难。</p>
“小子躲远些!”</p>
一位魁梧老者将他推开，头也不回，淡然道：“想活命就往后跑远些，进些不大不小的宗门里躲着，不要露头了。”</p>
不待回话，老者已经下了城墙，没有丝毫迟疑。</p>
少年修士愣了愣，不知为何大了胆子，竟然靠近城墙朝下望去。</p>
“卟。”</p>
新鲜的带着热气的血液洒在他的脸上。</p>
他神情惊恐，看着魁梧老者掉落在城墙之下，被妖族肆意踩踏的头颅，吓得发不出声，无力瘫倒在地，忍不住低声哭泣。</p>
跑，跑哪去呢?</p>
他悲戚哭喊道。</p>
“山河已崩!”</p>
飞轮旋过，血光乍现，头颅落地。</p>
第一位妖族登上城头。</p>
————</p>
天光州白骨道观之中。</p>
两位老者相对而坐，是看守崆峒秘境的老书生与白骨观主。</p>
老书生微微抬手，转出茶壶与茶具，给白骨观主沏上一杯，轻声道。</p>
“难道你真舍得看天光州山河易主？”</p>
白骨观主没有客气，伸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不是什么好茶，只能解渴而已，也不奇怪，这穷酸老书生从来都拿不出什么好茶，他返回茶壶，不急不缓道。</p>
“这非我所愿，且是大势所趋，我所能做的，仅仅是看好白骨道观的这一亩三分地而已，你要是有些要我护着的修士，大可送到我白骨道观来，保他们不死。”</p>
老书生沉默，眉眼低垂，知道白骨观主能说出这句话来其实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当年的事确实是所有人都对不起他。</p>
老书生又给白骨观主倒了一杯茶，悲哀道。</p>
“姚天长可能会死。”</p>
白骨观主接茶的手一颤，眉头凝起，没有喝茶，问道：“几成？”</p>
“几位天尊都算过了，八成。”老书生低着脑袋，闷沉沉说道。</p>
八成什么？</p>
白骨观主没有回话，心里却也知道。</p>
八成会死。</p>
所以他没有喝茶，将茶杯还了回去，起身用袖袍扫了扫身上灰尘，神情极为认真，一字一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