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蕴听过景宗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流。明明是淡青色的被褥,硬是生生被眼泪沁成了深绿色。
“蕴儿,朕知道你怨朕,怨朕将你许配给李唐羽而不是容隐,怨朕对你母亲的责罚过重,怨朕在你重病的时候不来瞧你。可蕴儿,容隐锋芒太盛,若是你真的成了他的夫人,等朕走后,万一他败落了,你要如何。李唐羽便与容隐不同了,他的家世算不得显赫,他也算不上多出众。可正是这样,才不会有人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你才能够平稳地过完这一生。至于你母亲的事情,朕是天子,自然是不能纵容你母亲这种狠毒行径的。若是朕不严厉惩罚你母亲,那朕便在这宫中失了人心。其实蕴儿在你生病的这段时日,朕真的很焦心。可朕若是对你显露出过多的宠爱,你的哥哥、后宫的妃嫔和朝堂上的大臣定要将目光死死放在你和弘辰身上。朕的本意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所以朕万不会让你步入险境之中的。”
文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王为自己考虑了这样多,她也不愿意再与自己的父王赌气。文蕴坐起身来,哭着将景宗一把抱住。
“父王,女儿愚昧,女儿不知道父王在女儿身后为女儿做了这么多。女儿只知道一味地埋怨父王,从来都不知道多体谅父王一些,这样不堪的女儿担不起父王对女儿的宠爱。”
景宗伸出手将文蕴抱住,又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蕴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似小时候一般爱哭呢。蕴儿若是如此,朕便是更不放心蕴儿呢。”
听到景宗这样说,文蕴慢慢止住了眼泪。见文蕴的情绪稳定一些了,景宗才继续开口说道,“蕴儿,朕知道这些时日其实都是蒋漪柠在照顾你……”
“父王,漪柠只是担心我,才会一直留在宫中的,父王万不要责怪她呀。”文蕴对蒋漪柠和景宗之间发生过什么浑然不知,但是她本能地感觉到父王似乎不是很喜欢蒋漪柠。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前蒋漪柠逃了御婚的缘故,才让父皇对她心存芥蒂。
景宗见文蕴一脸紧张地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又拉住蒋漪柠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蕴儿,朕知道你的身子能好的这样快,其实都归功于蒋漪柠,所以朕并不会怪罪蒋漪柠的。只是朕思来想去,你母亲现如今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哥哥也常年住在宫外不方便照顾你,你身边着实是少了一个可用之人。这蒋漪柠还算的上机敏,朕想着将她留在宫中做个藏书阁管理书卷的女官。如此一来,她不但能日日陪在蕴儿你身边照顾你,也能让朕放心一些。”
“真的吗,父王?”文蕴闻言满脸惊喜。
景宗宠溺地揉了揉蒋漪柠的头发,“朕说出口的话,自然是真的。朕担心这后宫中有些人仗着自己的权势便一味地欺压你,只是有的时候,朕也是在不好出面。所以将这样机灵的丫头留在你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景宗又与文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为文蕴盖好被子,又嘱咐她要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才走出了寝殿。
走出寝殿的景宗,并没有立即离开文蕴的住所,而是缓缓走到了厨房前。对着里面厉声说道,“不要躲了,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