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抓了把瓜子在手，边嗑边说道：“二哥，我觉得，是个人，都是怕死的吧！”</p>
吴仲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之后，拍了拍王季的肩膀说道：“老四，有什么话就跟哥哥们说，你放心，将来要是上了战场，有哥哥们护着你呢！”</p>
王季摇了摇头说道：“二哥，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呢？命就这么不值钱么？”</p>
吴仲刚欲开口，眼睛掠过大街，站起身来对王季说道：“走，是小姐！”</p>
二人起身走出了茶楼，向着吕关雎迎去。</p>
吕关雎见吴仲与王季迎面走来，想躲开已是不及，只好迎了上去。</p>
二人拱了拱手，吴仲开口道：“小姐，将军有命，小姐还是归家吧。”</p>
吕关雎眨了眨眼睛道：“爹爹有说过么？我怎么不知？”</p>
吴仲笑道：“小姐，将军才出城不久，亲口对我和老四说的。”</p>
说完用胳膊肘轻撞一下略微失神的王季。</p>
王季回过神来，低声说道：“不错，我与二哥在城门办事，刚好遇见元统领随将军出城。”</p>
吕关雎眼神有些黯淡，看来元大哥真的出城去了。</p>
眼见吕关雎有些不开心，王季心中有些发堵，便开口说道：“小姐，我与二哥正追查你与元统领在白沙湖畔所见之人，小姐可有什么看法？”</p>
一听说二人在办案，吕关雎来了精神，低头想了想说道：“说起来，那人第一次进城的时候，我就撞见过他，他还向我问路来着，不过我没有元大哥那般眼力，看不出此人身怀武功。”</p>
吴仲一听，开口问道：“小姐，你是从何处撞见他的？”</p>
吕关雎回身一指说道：“就在那边，我记得有个卖糖人的摊子，我离开的时候，此人好像跟那个卖糖人的闲聊。”</p>
吴仲与王季对视一眼，拱手对吕关雎说道：“小姐，那我与老四过去盘问一下，小姐还是归家去吧，省得夫人惦念。”</p>
吕关雎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本小姐去买点儿胭脂水粉就回去了。”</p>
在残花巷折腾了一夜的糖人摊子老板坐在自己的竹凳上捶着腰，这事儿虽说美得很，可还是得节制节制。</p>
时日尚早，并无孩童过来围观，他的摊子前门可罗雀。</p>
不过他毫不在意，正好趁着无人养精蓄锐。</p>
眯缝着眼见摊子前晃过两个人影，他挥挥手道：“还未开张呢，等会再来吧！”</p>
吴仲轻咳一声说道：“我们是镇南军的，有事儿要向你打听一下。”</p>
捏糖人的汉子慌忙起身，对二人点头哈腰道：“小的姓唐，不知二位大人要盘问些什么？”</p>
王季说道：“曾经有个黑脸汉子，个子不高，来到咱们平南城，你可见过？”</p>
姓唐的汉子一听，原来是打听那位啊，便来了兴致，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不过，那两幅画的事儿，被他给选择性的遗忘了。</p>
吴仲与王季离开了糖人摊子，王季说道：“这么看来，那人所言应该不假，此人当真是以画春宫图为营生。”</p>
吴仲点点头道：“应该不假了，走吧，咱们回大营吧。”</p>
走了几步，王季一拍额头道：“二哥，你先回去吧，上次从金炜武馆收人之后，我还说要好好谢谢赵大海与孙江河呢，一直也未得空，正好今日得闲，我买两坛子酒送过去。”</p>
吴仲笑道：“去吧，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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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没有停，剑却停了。</p>
何欤收了剑，看向一剑刺中霍星纬的蒙面黑衣男子，皱着眉问道：“你是谁？”</p>
见左右左被霍星纬一伞抽飞之后，何欤就出手了。</p>
对方都已发现自己了，再藏在这里已是毫无意义。</p>
剑出鞘，一缕寒光在雨中穿过，直奔霍星纬的后心而去。</p>
一掌打向王三横的霍星纬头都没有回，只是用手中的伞接下何欤突如其来的一剑。</p>
伞尖抵住剑尖。</p>
就算何欤手中的剑，是一把普通的剑，可也不是一把普通的伞能比的。</p>
可霍星纬的伞却没有破。</p>
何欤没有再变招，而是以左掌抵住剑柄，向前一送，想要将霍星纬手中的竹伞从中劈开。</p>
奋力上前一小步的何欤，眼见自己的佩剑变弯，便放弃了以力硬抗的想法，后撤两步，手腕一抖，剑在雨中好似开了花，而这些花瓣，皆向霍星纬飞去。</p>
已转过身来的霍星纬手中黑伞上下敲打，将花瓣一一打散，随后上前一步，左手并指一夹。</p>
一截剑尖被他夹在手中。</p>
何欤手腕翻转，剑身一抖，却没能将佩剑挣脱出来。</p>
霍星纬开口道：“你这剑术，比之何必还差上些火候，再练上几年再说吧。”</p>
说完双指一抖，何欤的佩剑发出一阵轻鸣。</p>
一股大力涌来，震得何欤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p>
电光火石间，何欤一侧身，左臂向前一探，换作左手持剑，向回一撤。</p>
何欤练的是左手剑。</p>
可惜，他的内力与霍星纬差得太多，就算是左手持剑，他的剑，依然被霍星纬夹得死死的。</p>
霍星纬道：“倒是比那何必强些，不过，对老夫而言，并没什么差别。”</p>
就在这时，霍星纬松开了何必的剑，双指横于腹部，夹住了刺中自己腹部的那柄剑。</p>
血从霍星纬腹部渗出，像一朵花，慢慢绽放。</p>
剑已被霍星纬夹住，一剑刺中霍星纬的影子手握剑柄，看了眼何欤，阴恻恻说道：“和你一样，取他性命之人。”</p>
何欤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袁秉徳派来的了？想不到他身旁还藏有你这么一号人物。”</p>
左右左捂着胸口，拄剑站了起来，刚要上前，却被秦斫拦下。</p>
秦斫死死盯着左右左，手中短剑一举，怒喝道：“老贼，纳命来！”</p>
“斫儿！”</p>
霍星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秦斫一顿。</p>
“算了吧！”</p>
听得师父这般说道，心有不甘的秦斫一声不吭，看了眼左右左，转身向着马车走去。</p>
左右左本欲执剑上前，想了想，又站在原地，看向车顶。</p>
出言制止住了秦斫，霍星纬看向何欤道：“还打么？”</p>
何欤没想到受了伤的霍星纬会这么问自己，他看了眼影子，对霍星纬拱了拱手道：“是我技不如人，今日多谢霍先生手下留情，何欤就此离去。”</p>
说完，何欤跳下马车，向着左右左走去。</p>
左右左心中着急，如此大好形势，何欤怎么就不动手了呢？自己虽说受了些伤，可拖住秦斫还是没问题。</p>
待何欤走近之后，左右左不满道：“你怎么回事？如此大好机会，怎么就收手了？”</p>
见师父有些动气，何欤微微摇头道：“师父，那人的剑，不过是刺入霍先生腹中寸许，以霍先生那般浑厚的内力，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今日一战，我们拜剑阁可谓一败涂地。”</p>
左右左看了眼不远处躺着的三名宗门内执事，叹了口气道：“直至今日，师父我才明白，为何玄一门一直是九大派之首，霍星纬这天下第一人的名号，实至名归！”</p>
说完，他不再看车顶，对何欤招手道：“走吧，去看看你那三位师叔的伤势如何。”</p>
霍星纬盯着影子片刻，略有些惊讶道：“是你？”</p>
影子压着嗓子道：“国师大人此话何意？”</p>
霍星纬笑了一下，盯着影子的眼睛说道：“人都站在我眼前了，你觉得还能瞒得住么？”</p>
影子沉默了片刻，对霍星纬说道：“原来师叔已猜到了。”</p>
霍星纬摇摇头，向后撤了半步，松开了左手二指，低头看了一眼被血迹污了的长袍，有些感慨道：“想不到啊，伤了我的第一人，竟然是你！”</p>
影子收了剑，将之别在腰间，对霍星纬行了一礼道：“既然师叔已知晓我身份，那就请师叔动手吧。”</p>
霍星纬摆了摆手道：“你走吧，回去转告袁秉徳，想要争天下，就凭本事去争，老夫累了，有些事情，已经不想管了。”</p>
影子看了霍星纬一眼，拱了拱手，飞身跳下马车，消失在雨中。</p>
霍星纬摇了摇头，连他的弟子都出现了。</p>
拜剑阁的几人凑在一起，左右左眼见影子离去，遥望了霍星纬一眼，咬了咬牙说道：“走，回相国府。”</p>
江逝水迟疑道：“副掌门，我们这般回去，是不是有些……”</p>
左右左瞪了江逝水一眼骂道：“有些什么？丢人么？要不是你脑子拎不清，会有眼下这般难堪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就凭你那点眼力，还妄想当拜剑阁的副掌门？”</p>
江逝水面色涨成猪肝色，这时宋鸣在旁打圆场道：“副掌门息怒，依我看，此事要怪就怪并肩王府，反倒拖累了我们。”</p>
江逝水向着宋鸣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道：“掌门息怒，方才是我冒失了，不过宋师弟说得对，这并肩王府也太不地道了些，若是将那个不知名的黑衣人告知我们，兴许我们的行动还能成功。”</p>
何欤冷笑一声道：“江师叔，就算我们知道了那人的存在又能如何？你也太小瞧霍先生了，不过我倒是很佩服那人隐匿行踪的本事，藏身于霍先生的马车之下而未被发觉，着实令人惊讶。”</p>
左右左阴沉着脸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暂回并肩王府吧。”</p>
见师父从马车顶飞身而下，秦斫赶忙迎了上去，急切问道：“先生，您受伤了？”</p>
霍星纬摇摇头道：“不过是点皮外伤，不碍事的。”</p>
秦斫看了眼霍弃疾的伤口，见不再流血，松了口气，抬头问道：“先生，此人是谁？”</p>
霍星纬摇头叹息道：“说起来，你应该唤此人一声师兄的！”</p>
“师兄？”</p>
秦斫吃惊地望向霍星纬问道：“此人是我们玄一门的？”</p>
霍星纬点了点头道：“曾经是，如今不是，你虽自幼随我习武，不过在正式拜师之前，你算是我的家仆，所以对玄一门很多事不太了解，此人之师，是我师兄，你正式列入玄一门门墙的时候，他已随我师兄，离开了玄一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