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
耳中是别人的哭喊。
朱五已经躲无可躲。
可是,弩箭却没有来。
出现在朱五视线中的,是谢富安痛苦的脸。
就在眨眼之间,呆楞着的谢富安站了起来。
就在弩箭激发的瞬间,她不知怎地,挡在了朱五前面。
弩箭射进了她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柔弱的身体朝朱五飞来。
“你~~”
朱五一把扶住了她。
谢富安的脸色比雪还苍白,眼神中满是空洞和迷茫,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
痛苦,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扑通!
她的身体无力的跪下,露出背后半截弩箭。
一丝血从她的嘴角流出。
眼泪在她的大眼睛里面打转。
“朱五~~~好疼!”
“挺住!”
朱五一把抱住了她。
边上,那个巨大弩箭人,已经倒在朱五亲兵的乱刀之下。
“留个活口!”
朱五狰狞的喊道,“老子要活剐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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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八,咱别逛了,回去吧!”
庐州,大年初一的街面不能和金陵比。
但是这座城池,还是有他底蕴。况且,何事大过年?
街面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年的热闹。
朱重八像个穿的像个普通人,带着肚子隆起的妻子,还有侄子外甥在街上逛着。
碰上有合意的摊子的就停下,和货郎一遍又一遍的砍价。
没多会,就买了许多东西。
但是他毕竟大伤还有没有痊愈,头上渐渐有了汗水。
马秀英拿着帕子给他擦拭一下,心疼的说道,“都买不了少了,回吧?”
朱重八稍稍弯腰,方便妻子给他擦拭额头,爽朗的笑笑。
“这才哪到哪?早着呢。媳妇,咱跟你说。过年逛街的乐趣,不在买,而在逛。”
说着,背着手直起腰板,“老百姓一年到头,就这时候闲着。带上老婆孩子,揣几个钱出来,从东头走到西头,要的就是这股热闹尽儿!
孩子想买吃的,媳妇想买花布。
要是钱不够,就只能过过眼瘾。心里琢磨着,他娘的,来年老子一定赚够钱,让老婆孩子随便花!”
这一番话说得眉飞色舞,声情并茂。他原不是这么多话的人,可是一说到过日子上,却总能说得头头是道,说得人心里发笑。
“知道了!”
马秀英笑笑,随后看看左右,继续劝道,“可咱们现在不是老百姓啊,回吧,街上~~~”
“咱知道你担心啥!”
朱重八随意的笑道,“你是心里做病了,怕咱再在街上出事。”
说着,在妻子的手上拍拍,“放心,你爷们命大着呢,算命的说咱最少能活到七十!”
他这么一说,马秀英不好再劝。一家人,继续在街上逛着。
渐渐的,马秀英的心头也平稳了。
多久,没这么乐呵过了?
或者说,多久没这么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活着了。
继续逛了一会儿,刚想找家铺子歇脚,身后传来呼唤。
“重八哥,俺正找你呢?”
朱重八回头,徐达带着几个人,着急忙活的跑来。
“咋了?大白天让鬼撵啦?大过娘的慌啥?官军来了?”
朱重八有点不乐意了,徐达他们这些人,带刀披甲的在街上这么一跑。
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街面,马上变得稀稀拉拉的了。
老百姓怕啊!
老百姓怕这些造反的濠州军。
从进城开始到现在,死了多少人!
徐达跑过来,心事重重。
“啥事?”朱重八明白了,这是有事。
“汤大嘴手下的人,私下卖了三把军驽!”
“啥?”
朱重八眉毛马上立起来,军驽是军中的利器,民间严禁所有,向来都是给军中精锐装备。
濠州军虽然是反军,可也是军。驽,被严格管理,一般人碰都不能碰,更别说卖。
还他娘的一卖就是三把。
“你听谁说的!”
朱重八问道。
“俺手下抓了几个淮东过来的私盐贩子,有个人被打的手不了,说的!”
肯定还有下文。
朱重八继续问道,“还说了啥!”
“驽是这些私盐贩子从汤和手下军官那里买到,转手卖到了淮东。”
朱重八的眉头越来越皱,淮东?离这这么远?为啥跑这来买?
是喽!
两淮地界,因为自己和小五,残存的官军是打死都不会卖军械的。
这些人,只能跑这来买。
私盐贩子,也只能从反军的手里买。因为官军抓着他们,就是杀头。
等等,为啥不去小五那买?
那不是更近?
“卖给了一个叫张士德的人!”
“你接着说!”
徐达看看他的表情,“张士德德哥哥死在了朱五的手里,这些盐贩子买驽,就是为了刺杀朱五!”
“啥?”
朱重八大惊失色!
这他娘的也能凑到一起?
“回去,叫汤和给咱滚过来?”
朱重八咬牙切齿,心里却有一句话没有说。
汤和!
这驽,到底是你手下卖的?
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