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处人士?何门何派?从何处而来?”刀雪客问道。
“我四人本是江湖散人,来自五湖四海相聚一处,从高平府来。胡乱学了些刀剑武功,三脚猫的皮毛,比不得大侠,武艺高强!”那人小心翼翼的竖起大拇指,陪笑着说道。另外一人生怕话都被抢说,自己留不得性命,赶紧补充道:“这位少侠看着年纪不大,便有如此武功,真是年少有为啊。”“正是,正是!”
二人的阿谀奉承落入刀雪客耳中远比那辱骂要反感数倍:“你二人若再油嘴滑舌,我便割下你二人的舌头!我问一句,你们便答一句,若还有废话,休怪我无情!”那二人这才老实的闭了嘴,只等刀雪客发问。
刀雪客又问道:“你们为何到此?所为何事?又欲何往?”
“我等乃是听了江湖传言,要找两个人,若是寻得,便可得三十万两的赏银。那二人似要到安淮府,我们因此才在此处落脚。但只恐这安淮府等着抢那二人的人太多,人多眼杂,我们不好下手,所以......所以,所以便向黄昏出城,星夜奔驰,于来安淮府的小路上半路拦截他二人。”
刀雪客听闻他们前后所言,心中虽知他二人所说何人,但还是咬牙切齿,强压心中怒火问道:“那两人是甚么人?”二人齐声回答道:“回少侠,是十鬼堂的饶梦璃与洛白衣!”刀雪客只觉气血上涌,直冲天灵,头晕眼花,头重脚轻。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又急忙问道:“为何要找他二人,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尽皆说出,便饶你二人不死......”两人见得到了允诺,便抢着说道:“江湖上广有传言,北方剑派惨遭灭门,并不是游晋文死而复生,借尸还魂,而是那十鬼堂的饶梦璃修炼邪功,走火入魔所致。”
“那饶梦璃在屠戮北方剑派后,邪性大发,杀心不灭,又夜闯西方剑派,欲颠覆银月山庄,吸走了陆庄虞掌门几十年的功力。颜儒羲与林茹雪两位护法长老趁其不备,联手将其重创,又恰逢洛白衣逗留银月山庄,竟将饶梦璃救走,二人仓皇逃下山庄,往安淮府方向来。”
刀雪客问道:“此消息是从何处传出?是否可靠?”
“可靠可靠,此乃西方剑派弟子所说,他们亲眼所见,想来必是实情。”
“他们还说,必是那洛白衣与饶梦璃内外串通好,里应外合,要赚他西方剑派,不想
事败,才一齐仓惶逃去,不告而别。”
“如今饶梦璃重伤在身,与洛白衣走小路,似往安淮府方向来。东方剑派,南方剑派,影门,麒麟山庄,锦绣阁,鲸云岛,天义营,朝海宫,乾坤派与青蟒盘山观十派联合,发出江湖追捕号令,打着匡扶正义,除去大患,共讨妖女的旗号,四处搜寻饶梦璃与洛白衣,要将他二人人头斩下,祭奠北方剑派的五百英灵,同时十大门派共出三十万两银子,作为赏银,广邀天下豪杰江湖游侠共讨之,我们正是为了那赏银,才来到安淮。如今已知有不少小门派和散人为了那笔赏银都派出了高手,在安淮府四周设下埋伏,等那二人自投罗网!”
刀雪客越听越气,急火攻心,竟暴喝一声扯出红夜刀将一旁的桌椅劈得粉碎,又拄着刀坐在废墟之中,一言不发。
二人见刀雪客陷入沉默,相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少侠,少侠,我们都说完了,能放我们走了么。”刀雪客面色阴沉的垂着头,模糊的说道:“快滚......”二人闻言,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拜了三拜,又相互扶持着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客栈。只留刀雪客一人仍坐在原地。
客栈掌柜的见没了动静,便趴在地上从柜台之后探出脑袋,见店内摆设早已化为废墟一片,满目狼藉,桌椅碗碟化作碎片,古玩花瓶变为齑粉,急的气血上涌,竟昏死过去,一旁的小二也慌了手脚,却生怕惊动了刀雪客,只得死死的捂住嘴,躲在账台后发抖。
门外又闯入四人,正是楚轻安找来了柳缘君,祝清秋与任山淮,四人一路推开人群,匆忙赶来,见两人倒在地上,早已气绝而死,脖颈之上尚有刀痕,店内一片狼藉,刀雪客独坐废墟之中,背影稍显苍凉。
柳缘君又气又急,又悲又苦,急忙上前拉住刀雪客的手腕,欲哭无泪道:“今日为何这般鲁莽闯下如此大祸!”刀雪客仍默不作声,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任那柳缘君等人将他拽出店外,又见远处一行人身着官服骑乘快马奔来,手里各执兵器,高声呐喊,沿路行人纷纷退让。
只听那为首的人喊道:“官府办事,速速闪开!官府办事,速速闪开!奉命捉拿闹市杀人江湖乱党及其同党,其余一概不问!速速闪开!”十几匹快马之后,又是手持长枪长矛的安淮府官兵,足足有百人,前来捉拿刀雪客等人。
柳缘君将刀雪客往楚轻安怀中一推,回首喊道:“快分头走!城外五里坡上有一小庙,在那儿相会!追兵我自当之!”转眼那快马已到眼前,百姓们生怕被波及,各自逃回家中,只敢留下那一道窗缝,看看热闹。
柳缘君身后两道银光闪出,攥在手上,向下一挥便将那马蹄打断,疾驰的白马扑倒在地,将马背上的捕头飞出去数丈之远,可怜的捕头咿咿呀呀的叫喊着,一头扎进那街边鱼贩的鱼筒里,惹得一身腥气。余下骑马者见状,心内惊慌,急忙勒马,可他们身后之刃却不知前面是何情况,仍在加速赶路,这一停一冲,便乱作一团,撞在一起。
摔下马背折多矣,又遭马蹄践踏,遍体鳞伤。趁此大乱之际,楚轻安拉上刀雪客便往梦仙楼方向去,解下那捆在马厩上的缰绳,翻身上马,此时的刀雪客似乎恢复了神智,从楚轻安手中抢过缰绳,将她抱在怀中,两人共骑一马向北门冲出。
那尚在马背上者死死勒住缰绳,两腿夹紧,才没有摔下马背,仍在奋力指挥道:“不要慌乱!不要慌乱!速速抓住乱党,休要走了那群江湖人!快叫人去关闭城门!”可他话未说完,脖颈之上便多出一道丝线,被牢牢捆住,卡住咽喉。
祝清秋便将那丢出的丝线一扯,将那人拽下马来,失了主人的黑马向祝清秋二人冲来,任山淮飞身上马,又伸手去拉祝清秋。“柳师姐,此处不宜久留,不可恋战,速速出城为上!”祝清秋高声喊道,任山淮回首望了一眼柳缘君,见她点头答应,拨马便走。
见四人都已走远,柳缘君也不好再战,收了银枪,趁乱抢出一匹马来,拍马出城。
刀雪客等人先后出城,守门士兵并未收到关门指令,故而未敢阻拦。待那群捕快官兵狼狈赶到城门口时,守城官兵叹气道:“已然走了许久矣。”出城后有官道小路十几条,单凭他们这点人,若是分兵去追,必无胜算。那为首的捕头思量一阵,无奈只得收兵回府衙领罪。
且说任山淮,祝清秋,柳缘君三人自出了城,虽走不同小路却皆是往那五里坡而去。倒是刀雪客一路狂奔,途经五里坡,楚轻安已能望到那小庙所在,可刀雪客似乎并无停下之意,仍是快马加鞭,向西而去。楚轻安大惊失色道:“雪哥哥意欲何往?为何不与柳师姐他们小庙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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