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模一样的月亮升挂在天空的晚上。那时候的阿远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呢。
那时候的阿远,尽管在后母那般的虐待之下,还能对王铮毫无保留,酸涩着鼻头儿对王铮说道。“小姐会赶我走吗”。
“不会赶你走,你以后一直都呆在尚书府,当我的书童。我们两个一起长大,好不好。”
“好”
是王铮的誓言,也是阿远的誓言,可是到最后,谁也没能将这誓言守卫到底。
靳望越想越不能想,弓着的身子越来越厉。王铮再怎么小心翼翼地拍,也拍不回来,小时候的阿远。
最后只得默默的收了手。坐在脚塌边儿,上抱起了自己的双膝。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阿远回不来,你也知道小姐回不来,此后朝堂之上,只有都督主大人与尚书大人。靳望,如果可以的话。回京以后你就好好的呆在陛下的身边。与我划出一条楚河汉界。尚书府对你那一点点恩情,不值得用命来还,不值得用虔诚来还。尚书府的旧人,恐怕不止老管家一个人在外面,回去的路,山高水远,而又鬼策难辨。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一个人”。
彼时见靳望,突然间从脚塌上坐了起来。看着依在脚边的王铮。委屈的眼神早已收回变成了愤怒,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鬼测难辨的东厂督主,从来不能相信的皇帝身边的走狗,这都不要紧。阿远回来也好,回不来也好,小姐回来也好,回不来也好,我这一生已经走到如此的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给哪一个臣子,罗织什么样的罪名,陛下都不会管我。人生当该如此恣意而活,我也知道,那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不是欠了你们一条命吗。你从雪地里把我扒出来。我身上还担着你们家一条命呢。这总得还了吧。”
王铮不愿意抬头看他,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欠着都还了呢。尚书府惨遭劫难,你也是被害者。能活下来都已经是运气好。那时候就已经还完了。后来于朝堂之上,你三番五次得救我,我心中都已经知晓,若没有你的话。我恐怕早就投胎了800次了。这大明朝是一个四下漏风的破漏船只。朝堂之上,文官武将只知道相互攻歼。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贪墨之风横行,百姓之生死无人顾及。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倒是不足以叫外邦知晓,因为陆乘风还能震慑住打鞑靼,可是靳望我怕呀。我怕我父忠肝义胆,守着的江山。在衰败之中无可复和之望。朝廷查了这么多年的尚书府一事。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朝堂之上有翻云覆雨手。陛下掌权这么多年,是不愿意发现还是从未发现,有些事情我都不敢深想。当年,辅佐陛下登基的时候,我尚书府也是出了力的。在那么多个世子当中,为何独独选了淮南王世子。朝臣们分成了好几个帮派。都佣立着自自己想要拥立的人,而恰巧王家就站对了。可是,世子还没有登基呢。王家就消失了。没有什么被惦念的恩情,也不知道从哪里背下的黑手。旧事宛如一只大网。将所有的人都兜在其中,丝线牵扯的,如同木偶一般,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究竟谁是背后的那只手。操纵着大明的风雨,是现在的王铮,已经身居高位的王铮,都看不清楚的。
靳望默默的下了床,他同王铮一样,抱膝在脚踏旁边。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仇要一点点报。陛下虽然不是什么千古明君。可是,好在也能镇住朝堂。也知道起用良将。也知道守护百姓。虽然偶尔也犯一些糊涂,但是我们作为臣子的,不就应该常常谏言吗”。
说起谏言,王铮就觉得好笑,东厂是陛下的走狗,想要冤枉谁就冤枉谁。
陛下看不顺眼的人,通常都有东厂出手去解决。不管你犯没犯什么罪。东厂都会给你安一个天大的罪名。
如今说是谏言,都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陛下心思难辨,守在他的身边,即使用命救过他的靳望,也没有得到全部的信任。
王铮原本打算着在得到陛下的信任之后。在清算那些个原本以为是尚书府的仇敌,可是现在看来他既得不到陛下的全部信任,也不能清算,自以为尚书府的仇敌,恐怕那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