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朱由检将坩埚炼钢、燧发枪、线膛枪、米尼弹的原理统统给毕懋康普及了一遍。
待到夕阳西下时分,毕懋康已是对朱由检佩服的五体投地,随后便接受了大元帅府总装备司郎中的任命,专嗣兵器制造。
直到走出紫禁城,毕懋康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辞官的。
但装了一肚子新知识的毕懋康,此时已完全没有了辞官的打算,恨不得现在就要将刚学到的理论知识拿来实践。
三日后,毕懋康终于等来了接他上任的锦衣卫。
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后,毕懋康便跟着锦衣卫去大元帅府上任了。
众人一路西行,越走越偏,待步入山区,心中坠坠的毕懋康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军爷,咱这是去哪儿?”
“大元帅府。”
“可您这咋到了西山了?”
“大元帅府就在西山。”
又转过一座山头,毕懋康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元帅府。
只见山腰一大片平地上,数千泥瓦匠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而旁边已经盖好的一排砖瓦房前则立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大元帅府。
门前还站着一位和自己穿相同补子官服的年轻人。
毕懋康一脸诧异,但那个年轻人却咧着大嘴的抢先迎了上来。
“毕大人,您可来了,晚辈卢象升恭候您多时了。”
卢象升一脸兴奋的冲着毕懋康做了一个揖,随后便把毕懋康引到了屋内。
“卢大人,这大元帅府的上官何在,请为吾引荐一二。”
卢象升闻言暗道,又是一个被忽悠的。
“毕大人,这大元帅府目前的正印官仅有在下一人。”
卢象升随后又给毕懋康详细介绍了大元帅府的职责和目前的状况。
毕懋康闻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毕大人莫慌,咱这大元帅府虽是初建,但却深得陛下厚爱,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才半月时间,这衙门和兵士营房便都建了起来,首批一千军士已经开始训练。”
“大元帅府虽地处西山深处,但陛下一旬便亲来查问一番,连这衙门和营房都是陛下亲自设计的,还有这桌这椅和毕大人此时坐的沙发,都是出自陛下之手。”
毕懋康闻言,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卢象升的书房,便见四面大白墙的正中,仅摆着一个案桌,而自己坐的东西像床却又不是床,但坐起来却软软的,很舒服。
“陛下真的要在这荒山野岭里设大元帅府?”
经过卢象升的劝说,毕懋康感觉好些了,但仍然对朱由检的动机表示了怀疑。
卢象升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屏退左右。
“陛下亦有其苦衷啊,今我大明外有强虏环嗣,内有硕鼠盈朝,陛下虽是中兴之主,但亦有不得不屈从之事。”
“就拿编练新军来说,陛下为何抛开五军都督府,跑到这大山之中,从头开始建这大元帅府,以毕大人之聪慧想必定能理解陛下之苦衷。”
毕懋康闻言,顿时豁然开朗。
五军都督府与京营那些龌蹉之事,他在都察院任御史的时候便上书弹劾过,但皆若泥牛入海。
“陛下新建大元帅府之事,五军都督府和那些勋戚们没去闹吗?”
毕懋康有些担心,怕这大元帅府之事,被那些勋戚们搅黄了。
“哈哈,这便是陛下的高明之处了。”
卢象升起身为毕懋康冲了杯茶,随后又道。
“陛下将这大元帅府建在这西山之中,进出皆有军士把守,那些勋贵和朝臣们还不知道这大元帅府已经立了起来,以为是陛下效武宗胡闹,自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呢。”
毕懋康闻言,随后又回了卢象升一个‘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当然不是,陛下之才岂非武宗可比,晚辈以为,陛下在武学上的造诣,不在戚少保之下。”
要不是朱由检交代,《战争论》和《陆军训练操典》不可轻易示人,卢象升都想把那两本奇书拿给毕懋康看了。
毕懋康闻言,亦是心里默许。
“卢大人所言不错,陛下不仅在武学,乃至在铁器冶炼和兵器制造上亦是古往今来之大家,吾潜心此道多年,但较陛下亦如孤星与皓月,不可同日而语矣。”
“哈哈,吾观陛下今日之雄姿,将来定超太祖、成祖之功绩,吾等为陛下器重,将来亦能成一代名臣。”
相比于毕懋康,卢象升通过这些日子跟朱由检的接触,早已将朱由检视作神明。
“唉,也罢,就让我这把老骨头,陪着你这后生再疯一把,赌陛下能还我等一个大明盛世吧。”
毕懋康起身伸出双手。
“为大明,鞠躬尽瘁!”
卢象升亦肃穆起身,与毕懋康击掌盟誓。
“为陛下,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