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开国两代,开国太祖承宣帝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故盛隆国贵族以武为豪。到了皇上继位,盛隆国内部四海升平,外部小国悉数诚服。皇上对文武同样看重,鼓励国民就学…”桂嬷嬷正缓缓阐述着这个国家的历史,她的声音平缓有力,枯燥的历史由她说来像是一幅铺开的画卷,十分动听。
每日里空闲下来,桂嬷嬷都会给吴悠讲一讲这个国家人文地理和发展史。这身体的主人本是养在深闺,虽吴父书房内有些史书,却也只是写了大概,而桂嬷嬷在描述史实的同时,还会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不为人知的辛秘,吴悠自是听得津津有味。
“好了,今日便讲到这里吧。”经过这数日相处,桂嬷嬷对吴悠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这孩子十分聪慧,过目不忘。
“嬷嬷,天色已晚,我哥还没回来,我想去林里接她行吗?”因家里多了一人口粮,且这附近野菜野果也被采摘了七七八八,所以每次和璧都要走远一些,回来自然也便晚些。
“那你千万小心,嬷嬷做好饭等你们回来。”桂嬷嬷叮嘱道。
吴悠笑着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林子里走去。
“贼奴,还不说是谁给了你胆子,装神弄鬼,竟敢在这里偷鸡摸狗!”一名年轻男子手执长鞭,甩在被吊起的和璧身上,带起了麻絮飞扬,血顺着鞭子尖端滴下。
“啊!”本来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和璧哑着喉咙又痛呼一声。
男子偷眼瞧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紫色短袍少年,只见他面无表情,连余光都懒得赏给这边。男子眼神更是冷了几分,他本是堂堂知县之子,此时却沦为狱卒的角色,都是拜那名少年所赐。
这里林子本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瑞亲王府上几年也不见得来一回,谁知这瑞亲王世子突然心血来潮,非选了这地。若是疏于打理便罢,偏偏这村民异口同声这上面有鬼。在他父亲管辖期间出现这种风言风语,不是生生打脸吗,若这事没处理好被瑞亲王知晓,他父亲的前途恐怕就这样毁了!
思至此,男子厉声喝道:“到底是谁指使你!”
“我…我…没有...”和璧有气无力的喃喃吐出这几个字。
“呵,没有幕后指使,那就是你搞了什么把戏来糊弄村民啦!”男子微眯的眼里闪现一丝不漏痕迹的利光,亲手取过烧烤用的粗盐,往鞭子上抹了一把。今日必要将她活活打死泄愤,管她真鬼假鬼,今日这鬼她是当定了!
“我倒要看看你这鬼要怎么飞天遁地,我今日就要为民除害!”说着,沾了盐的鞭子往地上狠狠一甩,扬起灰尘一片。这一鞭子若是甩在身上,壮汉都受不住。
“无聊死了,还以为能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我要回去了。”司马开朗无聊的伸了个懒腰。若不是皇祖母交给了他个任务,他才懒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看烦了这种屈打成招的把戏,司马开朗正想走过去给那男人几脚,突然身旁侍卫厉目一瞪,对着一处轻微摇晃的草丛厉声喝道,手执长剑横身挡在了司马开朗跟前。
“快给我住手!!”清灵透彻的童声穿透出来,一抹淡蓝的娇小身影从草丛中窜出,敏捷得像头小豹。
“哥!!”吴悠看着那被吊在树枝上的和璧,壮士断腕般绝然奔了过去。“你们都是什么人,滥用私刑,还有王法吗!”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听那小孩怒骂呵斥,却如莺声沥沥,司马开朗只觉得比那新得的黄鹂还要动听几分。他如今正在变声,嗓子粗哑十分难听,所以对各种好听的声音总要留心几分。
“你是什么人?”司马开朗扬手,示意侍卫退下。
“你们把她放下来再说!”吴悠见和璧睁开眼缝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清明,便知和璧刚才只是装晕,她心下平复了些,转过头缓了口气道。
司马开朗本对这小孩有几分好奇,话本里不是最多描写的就是山野精灵,谁知对上的却是一张黑乎乎脏兮兮的脸,只一眼,便倒了胃口。
“小爷也是你能命令的!”司马开朗皮笑肉不笑的错开了目光。原来只是山村野民,他顿时感觉幻想破灭,真真糟蹋了那副动听的嗓子。
眼前的男孩约莫十四岁,束着发簪,风姿秀美,带着英气,紫色短袍边上用暗金丝线细细密密的绣了纹样,更衬出高贵之气,若是在平时,吴悠定会赞上一句好个翩翩贵公子!但此时,她低垂着头,浓浓的蝶翼遮住了清澈的眸子:“是小的冒犯了,公子一看就是超凡脱俗之人,定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还求公子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说完,便是恭恭敬敬的鞠躬。
司马开朗听吴悠只差没把自己夸成仙人,心里很受用。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下颚微扬,示意侍卫将人放下。
“你们轻点!轻点!”和壁被缓缓放到了地上,吴悠跪坐在她身边,目光扫过身上的伤,一股愤恨被生生压制住。“敢问公子,你们为什么要打我哥?”那鞭痕深刻入骨,若不是和璧自小锻炼,身体素质好,恐怕还真熬不过去,吴悠眼里泪珠打转。
司马开朗只觉得她的眼睛里仿佛荡漾着一池清波,生气时越发明亮,很是好看。
“你们住在山上,近期可曾见过一妇人,年约五十,相貌端庄。”世子问道。
不知他说的是不是桂嬷嬷,无忧怕他们是桂嬷嬷的仇人,不敢说实话:“没有,如果我们见到了,一定如实禀告。”
“好了,不要哭了,丑死了。”司马开朗有些不自然的甩给吴悠一块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