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某的错,早应前来拜见的。”常管家垂首也说了句场面话,却又好似什么都没说,无关痛痒,嘴角都没颤一下。
意料之中的态度,有那心早来了。桦绱一挑羽眉,冷了眸,面上不减笑意:“那常管家什么事耽搁以至于今日才来?”
要是她不说,估计常围能跟她打一上午的哑谜。她可没那闲工夫,一会打算带着雪白出去溜溜,雪白恢复得不错,每日郊外溜上两个时辰,憋久了,一出府门撒欢疯跑,只是跑的还不太快就是了。
终于常管家直视桦绱,敛了客套的浅笑,神情有了严肃,眯了下眼,精光一闪。
桦绱轻轻抬了下手,罗廷旭与侍卫走向常管家身后那两个侍从,将人‘请’了出去。丫鬟也跟着退下,院中就留她与王池,常围与那青衣小厮,还有不远处的小乙。
王池从房里出来,手中拿了个紫檀木盒,有些年岁。两侧有青铜兽面纹双耳御环,比女子的宝奁小些。王池抱着盒子直径走到常围面前,而后退开立于一侧。
“打开看看吧!”桦绱手肘搁在扶手上,撑着额头,面无表情。斜睨着角落蓝衣小厮,温杯、高冲一套做下来,又快又雅,明明心不在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与常管家的对话上,却还是不曾出错,俨然对茶道深有研究,是个高手。
常围低首,面上严肃凝重,果真如他们所料,长乐公主已知晓。起身走上前,撩袍跪地,拱手说道:“常某惭愧,明知太子殿下将木盒给了公主,却未前来据实相告,这么多年不曾有只字片语,甘愿责罚。殿下想必已知晓,您便是龙葵商行的东家,这木盒中的几样信物,谁持有,谁便是正主。”当然需要东家指认下一任掌管的少主,会告与他们。
茶端了上来,桦绱闻香,泡的‘庐州六安茶’,香气清鲜,回味甘醇。对茶她只懂皮毛,儿时的必修课,因顾琰羲喜欢,她跟着认真学了段时日。桦绱放下茶盏,眼睑低垂,笑言:“常管家身边可真是卧虎藏龙,小厮都有这炉火纯青的泡茶的手艺。”
伏地的常围缓缓直起上身,没想到公主转了话题,敛了思绪,垂首回言:“殿下谬赞了,他也只习得皮毛。”
桦绱蓦然一笑,说了句:“吾身边正缺这么个懂茶道之人,不知常管家可否割爱,让他留在公主府?”管他是哪家少爷呢!总之她不亏。他要伪装,她便顺着演。
常围望着上首坐如皎月般高华的妙龄女郎,是位秀致出尘的佳人。但脾性嘛,也许不如看到的那样娴柔。明明面带莹莹笑容,却总觉满含肃冷之气,果然公主知晓木盒中令牌、印章、布帛、玉佩的意义,只是不知道,公主知道多少?
这为情所困的公主可不同坊间言传那样简单,隐居山林,不谙世事。公主年少因与顾家公子的情谊而劫狱,朝堂血衣面圣。。。看得出来重情又无畏,但作为龙葵商行的掌家人,真正的主子,却不足以服众。
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又怎么会为商行的明日而忧心。远离尘世,自然不屑商人的市侩作风,所以一时常家反对质疑声四起。
公主豆蔻年华,仁敏单纯,可自古主少国疑,人心自然疑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