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一扬手臂,带起广袖翻飞,遥指朱雀街所在方向,厉声说道:“这群以下犯上,礼节甚倨的恶仆给本宫点清人数,去朱雀街上跪着跪足一个时辰,好好反省!没到时辰,谁都不许起!”
“公主不要欺人太甚!”陆大人终于怒言暴走,眼神阴险毒辣的瞟了眼桦绱面前地面。
“陆大人才不要只手遮天!一群家仆全然不知礼数,既然如此,去礼部请人过来,好好给这群仆从讲讲《尚书》、《虞书》之礼法。”桦绱并不被陆大人的威胁而有一丝退让,俨然死磕到底。
正当两方僵持不下,相互欲将对方千刀万剐之时,一个过于柔和的男音从人群后方传来,那群仆从让开道,薛立仁在小乙的护送下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胳膊肘搭着拂尘,面色不改兜手一路走到桦绱面前,微低头恭敬说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随奴进宫面圣吧!”
因逆光,一直等人走近陆铭远才瞧清来的人是谁。心中打了个突,万分惊诧这不是陛下身边的御前大太监薛立仁薛中官嘛。怎么会,什么时候到的这。陆铭远走进一步,急问道:“薛大人,怎么。。。?”
薛中官抬起前臂到桦绱面前,桦绱冷静一瞬,深吸了口气,平静心境,将修长白皙的柔荑放在薛中官抬起的前臂上,薛立仁与陆大人错身之际淡淡一笑说:“陆大人。还劳烦大人命仆从散去,杂家也好带公主回宫复命。”说完一低首,礼数周全。
桦绱眉心一蹙,瞥了下眼眸,想起那受伤的黑衣人,心中暗想:我便只能帮你到此,剩下的全看造化了。若是命不该绝,定会活下来。
陆大人在桦绱与薛中官离开后,带着仆从铩羽而归,再也没起搜查之意。这一番耽搁少说半刻钟,人早就寻不着影了。况且此时有更为担忧烦心之事,万一天家问起,可怎么办才好。又或是薛中官跟天家说上只言片语,毕竟那位可是天家面前最信任的人之一,话举足轻重。虽然薛中官可是出了名的不喜与旁人打交道,之忠于陛下一人,话不曾乱说。可是,难不保有例外,或是据实已报。
他到没想到今夜就似一个陷阱,本想着捉到前来的‘漏网之鱼’,这人与当年之事定有关联,多半杜家人,否则杜管家死之前为何挡箭。可是竟遇到长乐公主,公主怒气滔天,一副恨不得活剐了他的模样,每句话极其犀利,话中有话。就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竟被这么个丫头片子给下了套,还让她握了把柄,这些人恐怕得先出京才行。陆铭远铁青着脸连训斥仆从的心思都没有了,上了马朝府中策马而去。他的捋捋,从长计议。
两拨人马离去,小店巷口恢复寂静。主仆三人出了院,本欲离开,可是这戴斗笠的年轻公子抬步转了方向,向刚刚长乐公主去的巷子走去。并无异常,刚要转身离开,铁器掉地的震动声黑夜中格外清晰。
茂密的木芙蓉后面,一黑衣男子坐倒在地倚靠墙壁,脑袋低垂没了反应,不知死活。手中长剑掉地,刚刚便是这剑落地的声音。
公子收起手中铁扇,想起刚刚公主所言所语,挑眉了然。轻叹一声,弯身试了试黑衣男子的脉搏与鼻息,悠悠地说了句:“你可真幸运。”召那俩同行侍卫,三人带一昏迷的伤患引与黑夜,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