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娇娇压低声音：“你想骗我？”</p>
她虽然说得狠厉，但语声中却已经明显有了退步。</p>
凤无忧道：“你可曾听说过我骗人？”</p>
其实她倒也没少骗人的，只不过想想，似乎都用在拓跋烈身上了。</p>
突然在这种时候想起拓跋烈，倒让凤无忧有几分意外。</p>
算算，倒也有几年不曾见过他了。</p>
他已经娶了阿木尔，听说孩子都有了，但还是每年逢到她与萧惊澜在南越大婚的日子，就会派人送来一千把伞。</p>
弄得如今天岚大陆上的商人们都知道了，在这几日贩伞到北凉去，一定卖得掉。</p>
“你在想什么？”风娇娇声音忽然响起。</p>
凤无忧弯了弯唇角：“在想我骗过的一个人，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是敌人。但现在，圣女，我不想与你当敌人。”</p>
风娇娇警惕地盯着她。</p>
凤无忧道：“你曾经想杀我，但没杀成，所以我也不想追究。你的遭遇虽然有些惨，但你与我无亲无故，我也没有想要当滥好人的想法，只是，你一直熬到现在都不肯死，想来心中也是有期待的，我这人虽不喜欢什么闲事都管，但却喜欢给心中有期待的人一个机会，只看，你自己肯不肯要这个机会。”</p>
这几句话，倒的确是凤无忧对风娇娇心中真实的想法。</p>
风娇娇是挺可怜的，但这种可怜与凤无忧无关。</p>
她之前的许多变态性格与做法，只怕都与她这些经历有关，但这些东西也不是凤无忧想了解的。</p>
就如她所在的那个社会，一个人杀了人，总有人喜欢给这个罪犯找一堆理由，童年不幸，老实人，等等等等，都会被用来了解释这个人为什么犯罪杀人，明明是个罪犯，被这么左一句右一句，竟好像是个受了天大奇冤的好人。</p>
可是，这些过往，与他杀人有何必然联系呢？</p>
若杀了人的人是好人，那么被杀的那个人，又何其无辜？</p>
看行为定因果，凤无忧从来不去推定犯了法的人是好人，更不会去要求受害者完美无暇。</p>
风娇娇对她做的那些事，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凤无忧会干脆地任由凤娇娇自生自灭。</p>
只是……放在她自己身上，她反而多了一份无所谓。</p>
反正，风娇娇又没能真的杀了她，而且也没有能力真的杀了她，既然如此，她对风娇娇就谈不上什么原谅，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在意。</p>
因为不在意，所以看到风娇娇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凤无忧也就能毫无芥蒂地愿意给她一个机会。</p>
若是她没看错，风娇娇其实是很想摆脱现在这种情况的，只是，她没有那个能力。</p>
凤无忧的这种态度毫不隐藏地显露在风娇娇眼前，那种不在意并非居高临下，而是自然而然。</p>
仿佛，她便应该有这样的态度。</p>
风娇娇心头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p>
同是女子，为何这个女人就可以活得这样自信且潇洒，而不像她，只有屈辱，憋闷，还有费尽心机。</p>
“你别以为我会信你，</p>
你杀了我哥哥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帐。”</p>
风娇娇心里说不出的不甘，咬牙说着狠话。</p>
凤无忧微一怔，说道：“你哥不是我杀的。”</p>
“你拿着刀从我哥的帐子里出去，还敢说没杀！”风娇娇一下激动：“想不到你这种传闻中厉害得不得了的人，也会敢做不敢认。”</p>
凤无忧郁闷了，她说的是实话好吗？</p>
那刀，分明是她从如哲手中夺过来的。</p>
可现在，却变成为如哲背锅了。</p>
“不论你信不信，你哥真不是我杀的。”凤无忧停了停：“而且，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摆什么兄妹情深了吧？”</p>
风娇娇一怔，喝道：“你胡说什么？”</p>
凤无忧说道：“你哥哥不学无术，除了利用你这个妹妹的圣女身份，还曾为你做过什么？”</p>
风娇娇咬牙怒瞪着凤无忧。</p>
凤无忧问道：“你从神泉回来之后，有没有告诉过他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求过他帮帮你，他是如何做的？”</p>
凤无忧一面说，一面观察着风娇娇的神情，见她虽然面无表情，可一双胖手却不自觉地握紧。</p>
凤无忧继续说道：“他是如何娶到你嫂嫂的？万姓大族的独生女，只怕没有那么娶吧？”</p>
“你闭嘴！”</p>
风娇娇终于忍不住，厉声喝斥。</p>
凤无忧扬了扬眉毛，听话地闭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