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的?”
姚立松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瞠目结舌的样子很有几分喜剧演员范儿。
“我还以为是你们公司从国外请来的专业设计师画的呢,你看这大楼造型,大气、稳重,还不失灵动与时尚,跟深圳的特点多像啊,周总,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名建筑设计师,冒昧地问一句,不知道是国内哪所大学的高材生?”
“董卫红没跟你说吗?”
姚立松摇摇头,他哪关心这个,老婆以前的笔友,他认为在事业上能帮就帮一把,深交便没必要了。
“清华大学,肄业。”
“啊?”
听到前面四个字,姚立松点了点头,在心里道了句难怪,但是听到后面两个字又一脸懵逼,没读完就有这样的水平?这家伙是天才吗?
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为了发展深圳的经济,厅里多次派他前往HK学习成功经验,对于那边的建筑风格,时尚潮流什么的不说了如指掌,也有一定的认识,就深成集团给出的方案,国内很难找到这个水平的设计师。
“周总,你真是……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能力,怪不得卫红总是夸你能干呢,我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
这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毕竟谁也不会跟恭维自己的人过不去不是?
林跃看看表,走回沙发坐下:“十分钟吧,工程部的人应该就能到了。”
姚立松十分满意他的工作效率,笑呵呵地道:“对了周总,你知道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时,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林跃是谁,怎么可能看不出客人平静表情下的试探和疑虑。
“耳熟?”
“我以前在江辽建设兵团工作,有个关系很好的搭档,他叫周秉义,吉春人,还有个弟弟叫周秉昆,一直在家里照顾老人。”
姚立松是77年来到南方的,周秉义是78年调回吉春的,1981年春节去东北,和周秉义夫妻的谈话内容也都是建设兵团那点事儿,所以姚立松并不清楚老周家的情况,直至这次单位和深成集团达成合作意向,领导派他对接副总裁,看到这个名字后和媳妇儿说起来,才知道董卫红有一次让他帮忙联系火车皮的笔友老周跟深成集团副总裁是同一个人。
“没错,我就是那个周秉昆,吉春市光字片的周秉昆,周秉义的弟弟周秉昆。”
姚立松噌的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与不出所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脸上浮现。
“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林跃稳坐不动,微笑着说道:“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可是卫红……”
“董卫红为什么不告诉你实情对吗?是我让她瞒着你的。”林跃一脸平静看着他:“三年前你要是知道我就是周秉义的弟弟会怎么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吉春确认这件事吧?我哥听说后又会怎么想?自己的弟弟凭借他和你的关系在深圳倒腾电器?以他的脾气,你觉得我能有好果子吃?即便真实情况对你就是举手之劳,职责范围内的正常事务,到了周秉义那里也会上纲上线变了味道,唔,他岳父岳母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这么说吧,他们家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
姚立松慢慢地放松下来,坐回沙发上。
说实话,站在男人的角度,董卫红对这个笔友的态度确实让他有几分提防,现在知道周秉昆就是周秉义的弟弟后,心理的一点点芥蒂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说你怎么不早说,要知道你就是秉义的弟弟,我哪里还用得着大费周章做了一堆调查工作,就咱们的关系,你还能骗我不成?”
“一码归一码,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再说了,深成集团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姚立松想了想,觉得周秉昆说得非常对,深成集团的总裁是一個叫李和平的HK人,平时出席重要活动都是李和平带着助理参加,周秉昆作为集团副总裁很少干抛头露面的事……也可以说韬光养晦,不抢上司的风头,深谙二把手之道。要不是现在他的单位和深成集团有业务往来,俩人怎么可能有坐下来聊天的机会。
“你说的没错,这个在商言商,老话讲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
“说起这个。”林跃往前凑了凑,把西装的下襟拢到臂弯里:“我是深成集团副总裁的事……希望姚老哥帮我保密,我不希望家里知道这件事。”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跟他们说?”
“从小到大我哥跟我姐就是父亲眼睛里的聪明人,如果我在这里的情况被家里人知道,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这种事维持原状挺好的。”
“哦,明白了。”
姚立松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哥哥和弟弟之间,哥哥和妹夫之间,弟弟和姐夫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攀比心理,而且枪打出头鸟的道理绝大多数环境下都适用,很多时候能力越大,背负的责任也会增加,而且做好了吧,掌声少,他们认为是应该的,搞砸了呢,毫无疑问会变成众矢之的,所以保持低调可能无功,但绝不会出错。
“行,这事儿我不跟秉义说。”
“谢谢。”
“这点小事儿还跟我客气。”
林跃冲他笑笑,完事低头打量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会议室吧。”
“好嘞。”姚立松把杯子里的茶喝光,拿起包夹在腋窝,跟在他身后离开办公室。
……
3个小时后,距离深圳一百多公里的广州。
新改名的朝天路小学又一次迎来了下课时间,随着打铃器发出一阵刺耳的叮叮声,老师们拿着教材离开课堂,学生们开始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这个时间段,学校门口的警卫还是看门大爷,马路上接送孩子的家长大多骑自行车,偶尔有一两个开车来的,必然引人侧目。
“我这次又考砸了,回去后舅妈一定会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