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奴的面纱覆着口鼻,却遮不住略带闪烁的眼神。急急辩解道:
“没!没有!我是怕那呆子误了公子大事。毕竟公子为他特地去了天翼,为他把那异兽玉骅骝捉了来。若是他成不了事,岂非辜负了公子一片心意?”
东方玄微微颔首,拉着长音。
“哦!”——
柳无相斜目撇嘴,出言挑理道:
“哎?!怎的就是东方小子捉的?纵是他那《神息术》了得,可若无老夫从旁相助,你三人围得住那妖马?”
东方玄笑而不语,紫青双奴连连奉承了柳无相半天。
柳无相捋着山羊胡颇为得意,继而问向东方玄道:
“这玉骅骝既是当年荒朝第一力士,轩辕开天的坐骑。实当赠一位旷世人杰,亦或是武艺高绝的统军大将。
要说赠给大将军云海倒还情有可原,那个狄熊?一个炼气小辈、无名小将。给他做甚?”
紫奴忙又插言道:
“柳老有所不知,此马乃是公子赠他的出师之礼。他还须完成公子考校才行。”
柳无相微微颔首,拉着长音。
“哦!”——
东方玄略带不满的侧首,与身后青奴责问道:
“对了!可是你给那玉骅骝套上了我为过千山备的千山龙纹马铠?”
青奴正待开口。紫奴神色慌乱,忙揽了过来,行礼告罪道:
“公子恕罪!此事与青奴无关。实是奴婢所为,奴婢是想……是想……是想军中人多眼杂,如此异兽,恐人觊觎,生出非分之想……”
紫奴面红耳赤,说到后面已是低不可闻。
东方玄、柳无相、青奴三人皆是微微颔首,拉着长音。
“哦!”——
紫奴猛然醒转,一时说不出话来。羞红之色似已蔓延至了雪颈之上。
另一边厢,东州,北燕,锁牢关中。
庞泰祟携狄熊与庞炎二人,于校场点将台上检阅兵阵操练。
其余军中诸将与五峰寨投来的几位当家立于身后。
庞泰祟挥手,示意身后众人退下。缓缓叹了一气,出言问道:
“东燕武相东方玄,领军三万,已近荒淄。要不了几日便会途经锁牢关,南下琅玡。你二人且说,该当如何用兵啊?”
庞炎紫面带怒,抢言出声道:
“义父何所虑也?那东方玄不过领军三万,且不去说琅玡,我锁牢关中驻军便有三万。他若去打琅玡,我等自可掩杀其后。。
若是来打锁牢关,让他强攻便是。保管叫他来三万,死三万!说不准将那东方玄也擒下了,我看他还拿什么端本清源!”
狄熊微微抬了抬眼皮,心道你小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比俺老熊还能吹。
庞泰祟闻之缓缓摇首。他这个义子,勇则勇矣。不知用计,也不明大势。实非大将之才啊!
反观这熊大能文能武,心机缜密。前番那招安路匪强人的阳谋收效甚好。北燕各处非但少了匪患,更平白得了许多人马。
连日来,见其兵阵之上也颇有见地,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庞泰祟复问狄熊道:
“贤侄,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啊?”
狄熊挠头,咧嘴笑道:
“哈哈!俺猜大都督所患,无非是不想与东燕厮杀过甚罢了。”
庞泰祟面上一喜,忙拉过狄熊一手问道:
“贤侄可有良策教我?”
狄熊一脸憨厚,讪笑道:
“良策不敢说!不过俺师傅教过俺。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庞炎一对招子空洞无神,庞泰祟捻须轻轻颔首。狄熊继道:
“荒郡以南,便是北燕境内。说起两牢山形貌,莫非东燕人比北燕人还熟稔么?
俺有一计,便是俺们几个再扮回山匪。去截他东燕粮草,无论是成与否,都将敌军引往五峰寨处。
五峰寨本就是东燕大军行进途中的一处隐患。大都督可先派大军埋伏于山寨四周,当可擒下东燕探路斥候。
俺们再去叫嚣一番,那东方玄想俺们不过是些占山为王的毛贼,必轻视之。待他引军来灭山寨,不正入大都督瓮中?
届时,东燕之人是杀是降,还不尽在大都督一念之间?”
庞炎从旁大笑道:
“哈哈哈!熊大哥妙计啊!”
庞泰祟也是龙眉舒展,凤目带笑。三牙掩口髭髯轻飘。
“如此甚好!就依贤侄之计。贤侄且速去与你那几位寨中兄弟商议。明日中军帐中,我等再定此计事宜。”
狄熊领命行礼告退,心中窃喜。急急向关中营帐驻地行去。
庞泰祟手捻髭髯,微眯凤目,望向校场之上依稀远去的狄熊背影,许久不语。
“炎儿!你觉熊大方才此计如何?”
庞炎斜瞟着一旁立于兵器架中的九凤朝阳刀,心中只想稍后纵马挥舞一番。嘴上漫不经心的回道:
“甚好啊!义父不也大赞甚好嘛?”
庞泰祟轻叹一声,拍了拍庞炎的肩头。
“莫舞刀了,去抄二十遍《灵公兵法》吧。明早为父要考你的。”
庞炎领命,如丧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