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小姐,我跟你明说了吧,安易是要做大事的,他是要担负起钟家的,而他资历尚欠,必须要有赵家这个强有力的后盾支持,才能稳住脚,否则,我又为什么操心小辈的感情问题?跟谁过日子不是过。”
“你不是还有三个女儿吗?也不是非他不可。”
“女儿?女儿终归是人家的人,那能继承家业?”钟先生不以为然,“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传承烟火,再说,安易他有这个能力。”
没想到这么一个大人物竟如此的重男轻女。
丛欣好奇地问,“你很早就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为什么你一直没管,当做不知道?”
钟先生说,“我认为他吃点苦,对他以后是有好处的,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
丛欣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锻炼儿子,竟这么多年熟视无睹?这是什么样的父亲?
“那阿姨也需要锻炼?”丛欣不由提高了嗓音。
钟先生叹气,“我帮她,她不要。”
“她为什么不要?难道你还不明白?”丛欣嗤了声。
“你在替她打抱不平?我是对不起她,但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听他语气像是自己也很无奈。
丛欣不禁冷哼一声。
钟先生说,“话题偏的远了,我们言归正传吧,我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帮助安易度过这次的难关。”
“我要怎么帮助他?”丛欣冷冷地问。
“一力承担起来。”钟先生说。
丛欣几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猜到他会让自己背锅,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全背了,“怎么承担?”
“告诉别人,这一切都是你仰慕安易,都是你在纠缠他,然后出国躲个几年。”
丛欣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带起来,“那我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
钟先生看着她,淡然地说,“这对你的影响并不大,你可以到国外,工作上学都可以,一切费用都不用担心。”
之前安易也让她出国,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怕未婚妻家介意。
丛欣深呼吸了口气,“我妈还在这里,我的朋友也在这里,我是不会出国的,我妈的身体不好,离不开我。”
“你可以带她一起去。”钟先生建议。
“她连句英文都不会说,出去能干什么?”胸中的火气按都按不住。
“你好好考虑一下,做了这一次,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即便你不工作都还可以享受很好的生活。”
丛欣缓缓坐了下来,钟先生一点都不着急,似乎看准了丛欣不会拒绝。
钟先生拿起电话,“你要是考虑好了,我这就让人准备。”
丛欣的手抓紧扶手,艰难地问,“这是安易的意思?”
“安易没说,但是他也没阻止,再说这话他也不好跟你说啊,只有旁人来说。”
他要说安易的意思,她反倒不会相信了,他这么说的话,看来很有可能安易也是知道的。
“我不相信。”丛欣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会这么做。
钟先生同情地看着她,“他也不想,可他也是没办法,等过几年事情淡了,你还可以再回来,我相信安易是喜欢你的,不过,对于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事业,没有事业,那个女人会跟?他要是一无所有,你估计连看他一眼都不看,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考虑好了。”丛欣说。
“我这就让人准备。”钟先生作势起身。
“我不能接受。”
钟先生身子顿住,愤怒地瞪着丛欣,眼眶几乎迸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更不能与我母亲分开,别说几年,就是一年都不行,就她的身体,一年不见,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我无法答应你,虽然我也很想帮忙,但是,实在爱莫能助。”
丛欣出了包厢,跑到洗手间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脚步虚浮地走出去,却不想一堆人蜂拥而至。
辱骂她,朝她身上扔东西,对准她不停地拍照,更有人借机殴打。
丛欣站在太阳底下,竟然反应不过来,就那么愣愣地站着,好像打的不是她一样。
就在这时,一声急刹车来到了她跟前,宋景行和小余下车,挤开人群,宋景行更是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挡住了那些丢过来的垃圾。
“你们在做什么?”宋景行怒视那些人。
“我们在教训这个贱人,她连你都蒙蔽,避免被她害惨,你还是赶紧离她远远的。”有人义正言辞。
“该离的远远的是你们。”宋景行怒吼。
“我们这是在帮你。”那些人苦口婆心。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们帮助了?”宋景行气愤难挡,“辱骂殴打个弱女子,这就是叫帮我?我看你们在害我。”
“我们在帮你看清楚她。”
“我看的很清楚。”宋景行护着丛欣往外走。
“你不辞掉她,大家的怒气是不会散的。”有人高喊。
“你说辞掉就辞掉,你以为你是谁啊?”宋景行嘲讽。
“你这样大家会脱粉的。”
“赶紧脱了吧,有你们这样朝人扔东西,一点素质都没有的粉丝,那才是我的不幸呢。”宋景行丝毫不当回事。
那些人都愣了。
“赶紧滚,再不滚,小心我揍你们。”宋景行挥了下拳头。
那些人哗啦散了。
回到家,方敏已经在家等着了,责怪宋景行不该这么冲动,“完全有别的更好解决办法,你非要这样,得罪了粉丝,还在这个圈子里混什么?”
“混不下去就不混,合跟我离了他们就不能活似的。”
晓雨帮丛欣处理身上的脏东西,气得眼睛都红了。
方敏问丛欣,“那人跟你说什么?”
丛欣木呆呆的,“他要我承担一切,说是我仰慕安易,一直纠缠着他不放,而安易拉我进房间,也是想跟我说清楚,我和他不可能。”
“他怎么不去死。”晓雨破口大骂。
宋景行没说话,似乎早已料到。
方敏叹了声气,“安易也同意?”
“没见安易。”丛欣说,“那人说,安易没阻止。”
“没阻止,那就是同意,我操!”晓雨气得直爆粗口,“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渣的,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他居然都推到你头上?简直不是男人,该千刀万剐。”
方敏说,“只要能保住他们的利益,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晓雨和方敏离开了,丛欣回房间清理。
水流下,她死命搓洗,洗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那些东西还在,总觉得洗不干净,皮都搓掉了一层,但还是停不下来。
丛欣气得一把丢掉浴球,蹲在地上,无声哭了起来。
她痛心的不是那些人的辱骂,她痛心的是最亲近的人所带来的伤害。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还声称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丛欣不禁冷笑,事是他惹出来的,他不露头不说,还要让她出来承担一切?
丛欣顿时心灰意冷,连他都这样,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
她领教过人情冷暖,可来自于安易的,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她想过两人会疏远,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两人会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丛欣这才站了起来,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去开门。
门打开,就见宋景行提着医药箱站在门口,对上丛欣的脸,视线在她的眼睛上停留了足有一分钟之多,眉头也皱的死紧,丛欣以为眼睛上有什么,忙擦了下,发现并没有。
“估计你该洗完了,来帮你处理伤口。”宋景行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