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弯起唇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也看向窗外。
的确,今晚月色很美。
江棠安顿好西泽尔从客房出来的时候,饭厅的年夜饭还没有结束。
不过看上去大家吃得都颇不是滋味,空气里流动的气氛也很古怪。
江棠走过去:“怎么了?”
其他人纷纷朝她看来,尤其是江成哲江希景,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江成哲满意颔首:“嗯,回来得很早,不错。”
江棠:???
苏铃抬手拨开江成哲:“别听你爸的,小西怎么样?”
江棠回答:“睡着了。”
苏铃说着说着就笑了:“没想到小西酒量这么差啊。”
既然事实已经曝光,江棠也就没再隐瞒:“嗯,差不多就是一杯白酒的量。”
苏铃促狭道:“这么说,今天能喝两杯还是超常发挥了?”
江棠想了想,点头:“差不多吧。”
苏铃想起什么:“对了,他酒醉后的事情,你们就别去人家眼前提了,当心打击到他。还有,希景希罗,你们也对西泽尔好一点。”
江希景江希罗动作一致地低头去夹菜,对母亲的话却不置可否。
苏铃瞪了两人一眼,却不打算破坏年夜饭气氛。
“小西睡了,那我们再好好喝点?”
五只酒杯清脆地碰在一块儿。
“新年快乐。”
又是一年。
西泽尔很早就醒了。
江棠离开客房时,帮他拉上窗帘,也将刺眼光线隔绝在外面,屋内昏暗一片。
但他仍然在早上六点睁开眼睛,像是在体内调过闹钟般的精准。
眨眼之内,他已经彻底没有倦意。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羞耻,和恨不得时光倒流的痛心。
尽管一夜过去,社死现场仍然稳如磐石地横亘在他的记忆里。
他不仅做不到忘记,更不能随着时间推移让自己释怀。
“我以后要是在喝酒,我就是亚历山大!”
西泽尔咬牙爬起来,脑袋还是乱糟糟的。
他完全没了睡意,想要起床却又不敢,害怕出门就碰见江家人,然后再重演一遍昨天的羞耻记忆,反复在原地去世。
最后他在起身、躺回去、起身、躺回去……这两个动作里来回折腾了十几次,终于折腾得有些疲惫。
笃笃笃。
有人轻轻敲了门。
西泽尔笔挺砸回被窝,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住。
他屏住呼吸,试图装作不存在。
直到门外响起江棠的声音。
“西泽尔,醒了吗?”
被子里安静了两三秒。
西泽尔呼啦掀开被子,一跃而起跑去开门。
穿着运动服的江棠就站在门外。
“我猜你已经醒了,要不要出去跑步?”
西泽尔当然想答应。
但那门口就像是有条线挡住他,让他探头探脑地张望,偏偏不敢迈出一步。
江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家里其他人都还没起。”
西泽尔果断点头:“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西泽尔换上江棠给他的新运动服,和她一起出门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