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也过去不少,他只好用手一轰说:“先回班里吧。你俩可别进班。楼道里等着。但是下午三点以前,假条一定要送到年级组,否则就按旷课处理。”
转而老邢又对风洛棠柔和些说道:“我先上课。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跟老师说。”
两个大男孩认真的答应着,陪着风洛棠走出了年级组长办公室。
风洛棠感激的看了煜哥和黑哥一眼,轻轻地说:“那我先上课去了。”
林煜伸出右手拳头,龙煖辰也伸出来,三个人撞了一下右拳。风洛棠这才挺直腰走进教室。
风洛棠在过去七年中,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上过数学课。
她发现了一个上好数学课的秘密。
那就是眼不错神儿地盯住老邢那厚厚的嘴唇。如果你盯住一个人的嘴唇,他说出来的话你基本上就全能听到,否则会漏掉很多。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呢,风洛棠就睁大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邢那张已经开始发际线上移的肥腻大脸。
这搞得老邢一节课毛毛糙糙,老觉得哪儿不对劲,经常说着说着话,那嘴就合不上的停住了。
但是这一节数学课,风洛棠居然全听懂了。
课间,班里的同学进进出出,全都看得到楼道里像多了俩门神。
教室门左边一个白皙高冷的清俊帅哥,酷酷的面无表情;右边一个细腰乍背矫健的帅哥,黝黑的脸配上琥珀色的眼睛,沉稳而凌厉。
班上的小女生们开始嘀嘀咕咕。
小福子推推风洛棠说:“哎那是谁呀?”
风洛棠说:“我哥。”
后面东子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你哥不是少爷吗?”
风洛棠认真的回过头对东子说:“少爷不是我哥。记住了啊!”
东子气还没顺过来。
邵易如果不在,他是班上个头最高的。所以他晃着两个膀子,带着几个男同学就往门口转悠过去了。
到了门口,东子大声的说:“你们哪个学校的?你们白天不用上课吗?”
林煜没说话,甚至连眼都没抬。龙煖辰回答道:“我们哪个学校的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啊?”东子说,“你们在这儿,我们和风洛棠怎么上课呀?”
龙煖辰盯着他说道:“我们在这儿就是看着风洛棠上课,看着你们上课。”
东子一听这话茬不对,再看两人身高和武力值,显然跟自己这麻杆儿一样的高身材不在一个层级。
于是他立刻‘顾左右而言他’地朝男厕走过去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仰着头还吹了两声口哨。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了。
中午的时候,风洛棠、林煜和龙煖辰一起在附中的学校食堂吃的饭。
下午,林煜跑了一次部队医院,果然给风洛棠开了一周的病假条。
学校对这件事也就默认了,没再追究风洛棠的旷课。
从那以后一连几天,每天早晨,风洛棠的俩哥送,下午两个哥哥接,在整个全年级甚至全校都传开了。
班上同学原来都传风洛棠和邵易好得不一般,没想到这连校外的大帅哥都一招就两个。
也有很多人听说风洛棠是那两个帅哥的亲妹妹。就此,附中的小美女们这眼神儿就开始不够用了。
风洛棠每天跟着林煜的车上学和放学。而龙煖辰也起得早,回的晚,除了自己上学去的时间,都会守着风洛棠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每一次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屋里的那种孤独感还是令风洛棠难以适应。
有时候她会喊一句“煜哥”,林煜就在外面答应。她再喊一句“黑哥”,龙煖辰也答应一声。
风洛棠就这样时不时地喊上一声,让自己觉得她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在面对所有这一切。
风洛棠的生活好像渐渐重又归于平静。
最近林煜发现认真做作业的风洛棠完全不像是一个学渣。
对于风洛棠来说,这些天也有高兴的地方。虽然邵易学霸不在,她的这两个哥哥绝对是双学霸的加持。
两位帅哥以高薪家教的姿态和责任感,给风洛棠一通辅导,让她觉得原来学渣也是有可能听得懂老师在讲什么的,也是可以一晚上做得了一桌子卷子的。
每天,风洛棠都是第一个先做数学作业。因为做作业的时候,她会从书包里拿出邵易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那个邵易总结的整整齐齐的数学攻略,风洛棠很小心地包了书皮。虽然现在翻得不似从前一样新,但是上面邵易的字依然清晰。
“邵易给你做的?”有一天林煜看到了就问她。
风洛棠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龙煖辰也伸手拿过去看,忙不迭连声称赞道:“真是够细心的!”
林煜在旁边轻笑了一声说:“不是细心,是上心!”
结果煜哥和黑哥的会心一笑,搞的风洛棠耳尖发热。
直到差不多一周以后,风洛棠感觉所有的自信都已经再次回到了身上。
这天晚间做完作业,风洛棠合上邵易的数学攻略,张大晶亮的杏眼望着两个“亲哥”说:“我觉得我可以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的指尖在数学攻略上轻轻滑动,“去救少爷。去阻止阿媚杀掉公子嘉。我们不是还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吗?走吧,一起!”
子夜时分,公子嘉揉了揉酸胀的两眼,毕竟宫中使用的烛火就快要燃尽了,早已不甚明亮。
他合上已经看了第二遍的账目,一推案几站了起来。
这些天公子嘉的感觉很奇怪。
虽然白天他身边一直有公孙直和龙将军陪伴,邵易之也从不离左右,甚至有几次他还远远地看到了李落棠,但是一种孤独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很清楚身边的人们不是“他们”。
公子嘉缓缓走了几步,从黑色大漆的木头衣架子上取下一件薄薄的锦缎斗篷。
深夜里高大的宫殿还是会让人脚底生出寒凉。
他披上斗篷,缓步行至卧榻,寂寥的默默坐下,静静的想:“我该怎么做才能看见‘他们’回到身边。”
他看了一眼案几上堆积如山的账目,自嘲地又想:“浊世平凡一俗人,肖想踏雪不留痕?值此乱世,纵有侠肝义胆,也早已没有了踏歌而行的江湖。”
他眼见泪烛燃尽。最后的火花跳跃了几下也熄灭了。寝宫陷入了黑暗。
“孑然独行,也是命中注定的吧。”他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