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将顾悠悠的手甩开,而后一脸青紫的屈膝恭送侯爷:“妾身知错了,往后定深居简出,一心扑在家事身上。无论是府上的小姐、公子还是姨娘、仆从,妾身定好生照顾,不让人挑出来错处。”
顾悠悠被她甩了个踉跄,却浑不在意。
她草草朝大夫人行了一礼,而后追随着侯爷的步伐而去。
刘妈妈身子当真不行,顾悠悠跟着侯爷还没走到书房,便有小厮过来回禀:“刘妈妈身子不经事,才打了二十板子就只剩一口气了。
元宝才吩咐人去找人伢子,大夫人就出来了,她看了刘妈妈一眼,然后抢过小厮手中的板子,一板子打在刘妈妈的头上……”
小厮小心的看着侯爷的面色,低着头再不敢说后面的话。
侯爷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一身惆怅的抬头看天,看着看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侯爷伤心流泪,是在伤心一条人命的平白葬送,还是在伤心,曾经鲜亮温雅的发妻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顾悠悠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侯爷,于是朝小厮挥了挥手,让他先行退下。而后自己如雕塑般陪着侯爷站着,望着。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觉得侯爷可怜,真真正正的可怜。
良久后,侯爷借着弹灰的动作,偷偷用袖子擦干了泪,而后认真又执着的看着顾悠悠的眼睛,郑重的问:“如果我要你从大夫人手中抢权,你敢是不敢?”
顾悠悠一度觉得自己幻听,若不是侯爷火愣愣的眼神笼罩在她周身,顾悠悠甚至都想要掐一掐自己的大腿。
不是学着管家,不是分走大夫人的权利,而是抢,将大夫人手里有的权利一步步的抢过来,一点都不留!
“怎么不敢吗?”侯爷看顾悠悠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失望得很。他心里实在难受,自然没有余力隐藏所有的情绪:“罢了,虽是我的夫人,我却也知道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被她拿捏十余年,害怕也在所难免。”
说完幽幽的叹出口气,提步慢慢的朝书房走起。原本挺拔高挑的脊梁,此时竟佝偻憔悴起来。
顾悠悠反应过来,看着侯爷伶仃的背影突然就一阵心疼。
她三两步追上侯爷的脚步,皱眉思虑良久,终于还是郑重的道:“女儿也懂母亲,女儿也知大义,女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迟疑着停了下来,而后拉住侯爷袖子,等目光和他对上,才又认真又直率的道:“女儿怕父亲不过一时生气,说的都是气话,而我却当了真,付出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