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丢丢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侯琢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他是真的觉得李丢丢有些奇怪,很奇怪,谁都知道李丢丢是个穷人,用夏侯琢的话说就是李丢丢和他师父并列冀州城第一穷人。
可是李丢丢身上没有穷气。
夏侯琢终于明白过来,就是没有穷气。
每个人的气质都不同,有生来就有的气质,也有后天出现的气质,不同的物质环境会给人不同的气质,李丢丢身上的气质不是进书院之后才变的,他身上一直没有贫贱气。
哪怕就是李丢丢说他没有吃过糖葫芦看别人吃过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没有给人一种卑微感。
夏侯琢忽然问了一句:“如果我以后帮你想一个办法,让那些人不敢轻易动你,那算不算你欠我一个巨大的人情?”
“太大了。”
李丢丢摇了摇头道:“我受不起的。”
夏侯琢道:“我不希望你沾染卑贱气,所以能不帮你的时候尽量不帮你,是不想让你觉得事事都可求人,只要自己卑微就行,人不能一直卑微,不想让你没了骨气。”
他看向李丢丢认真的说道:“可是这件事对你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需要你欠我一个人情,因为只有你觉得是你欠我的,你才能做好。”
李丢丢道:“不是你帮我做一件事吗?怎么变成我去做好一件事了?”
“因为我帮你之后,就需要你来还人情了。”
夏侯琢笑了笑道:“不过还不用心急,我明年才会离开冀州城,明年我再把这件事告诉你。”
李丢丢点头道:“都行,不过我有件事很好奇。”
“你问。”
“你上次是怎么被打伤的?”
夏侯琢道:“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我在书院里没有什么朋友,但不是一个都没有,在我认识你之前,我觉得我可以信任的人叫王云海,曾经和我无话不谈。”
“他家境一般,算不上多好,最起码没我好,不过想想看,我交朋友又不看这些,反正在书院里谁也没有我有钱有势。”
“那天,王云海突然跑过来告诉我说,他来书院的路上正好看到我母亲去了医馆,脸色很不好,像是什么急病,于是我急匆匆的赶去那家医馆,没有来得及告诉任何人......”
“在我进医馆的时候被人敲了一棍子,然后被蒙上了头。”
夏侯琢道:“可惜了,那些人本事不行,我先被敲了一棍子还蒙着头他们几个也打不过我一个,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几个混混只是试探。”
夏侯琢看了李丢丢一眼:“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个私生子?”
李丢丢点头道:“你说过。”
夏侯琢继续说道:“我也跟你说过,他们想弄死我,因为我父亲对我确实多了些偏爱,他们太害怕我了,害怕我夺走那个家业。”
“我父亲当然也知道他那几个儿子的心思,何止是那几个儿子,他那几个女人也是一样想法,那天的几个混混不过是试探,当他们确定暗中没有人跟上我之后,杀手随即出现,是奔着弄死我去的。”
“可是就在这时候暗中保护我的人追上了,杀了那个刺客,而那几个混混在这之前就已落荒而逃,我的人本想把他们也杀了,是我拦着没让,没必要。”
夏侯琢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像是有些头疼。
“大概就是这样。”
他笑着对李丢丢说道:“我这样的人有弱点,但是我背后有更多的力量,能挡住这弱点,你不一样,我的弱点就是我母亲,你的弱点是你师父。”
李丢丢忽然间反应过来:“他们实在动不了我,就会动我师父。”
夏侯琢耸了耸肩膀:“坏人不都历来如此吗?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你还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人心险恶,所以你想不到也很正常。”
“我该怎么办?”
李丢丢急切的问了一句。
夏侯琢道:“你答应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我就保证你师父不会有事。”
李丢丢立刻说道:“我答应!”
夏侯琢道:“不管什么事你都答应?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好事。”
“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
李丢丢回答的斩钉截铁。
夏侯琢随即笑起来,伸出手指:“拉个勾吧,算是你承诺了。”
李丢丢看着夏侯琢那郑重的想和他拉勾的样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就拉个勾?不显得草率吗?”
夏侯琢道:“因为我信任你的人品,你也应该信任我的人品。”
李丢丢伸出手指和夏侯琢的手指勾在一起:“行,拉勾!”
夏侯琢哈哈大笑,然后把另外一只手举起来,像是在指向天空,李丢丢不是很理解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而在暗处,几个青衣汉子看到夏侯琢举起手之后随即转身离开。
没多久之后,距离夏侯琢和李丢丢大概半里之外,孙别鹤带着人一直悄悄跟着,就在他们转过巷子口的那一瞬间,巷子口外边一拥而入一群青衣汉子,把他们全都用麻袋套起来,一顿暴打。
与此同时,在李丢丢师父住着的那家客栈外边,两个盯着客栈的年轻人被拽进胡同里,很快就被打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