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修,只是,我不修飞机了,除了飞机,其他的机器我都修。”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为什么不修飞机呢?有了飞机,可以过来把我载过去,载到你的身边。”她的声音很幽怨,眼神也很幽怨,看上去想笑的样子,却又笑不出来。
“不,再能飞的飞机也飞不过这片海峡,飞不到你的身边,我不修飞机,是为了腾出时间修补我的心。”他痛苦地说。
“你的心怎么了?受伤了吗?”她心疼地问,象在问一个受伤的孩子。
“是的,伤得很深——很深!”他说,说这话时,他感觉他的心在流血。
“谁伤了你?可以告诉我吗?”她轻柔地问。
“不是别人,正是你伤了我,王惠贞,是你伤了我的心。”他激动地说。
……
几天后的晚上,康宏刚上床躺下,张慧兰来了,她一只手背在身后说:“亲爱的,送你样礼物,你闭上眼睛。”
他朝她一笑,听话地闭上一眼睛。
“睁眼!”她说。
他睁开双眼,猛地吓得倒在床上,她拿着的,是他的那个面塑王惠贞。
张慧兰冷笑道:“有这么可怕吗?你不是天天跟你的这个王惠贞诉说衷肠吗?跟她说话时,你是那么柔情似水,现在怎么倒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象被人当场捉住的小偷,“赃物”就在眼前,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哼!”张慧兰鼻孔里吹出一丝冷气,说:“跟你同吃同睡这么多年,还用得着专门调查你吗,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我们离婚吧,我受不了跟一个同床异梦的人天天住在一起。”
“什么,离婚?”他惊讶地说,“你犯得着跟一块面团吃醋吗?她还在不在人世我都不知道。就算原来在,也许前两年的大饥荒早就把她饿死了,就算没饿死,也许她早就嫁了人,儿女成群了。就算我再想她,两岸视同水火,也永远见不着她,你——你何必为了我的几句梦呓就要离婚就要毁掉这个家呢?这不过是一块面团。”
“这是面团吗?”张慧兰把“王惠贞”伸到他面前,“这是一个精怪,一个勾走了你灵魂的精怪,我不能跟一个没有了魂的行尸走肉过日子。”
“这就是面团!”康宏吼叫了一声,一把夺过妻子手中的这块面团,一下塞进嘴里,使劲咀嚼了几下,喉头一动,把“王惠贞”吞到了肚里。
这下轮到张慧兰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