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一定是主人发现我们逃跑,派人追上来了,你快跑,找个地方藏起来。”刘德文一推王惠贞,同时解下自己身上装馍和肉的布袋和那个膀胱水袋塞给王惠贞。
“刘大哥,那你——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啊!”王惠贞一把抓住的手说。
“哎呀,你就别管我了,逃一个出去总比两人都被抓回去强吧?你走吧,我告诉过你我的家乡在哪里,你出去后只要给我家里带个信就行了。他快跑,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朝着那个方向!快跑!”一只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另一只手猛推她肩上一掌。
“刘大哥,我——我对不住你,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我——我——”泪眼朦胧的王惠贞此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猛一下捧住他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起身猫腰钻进灌木丛……
约半个时辰后,王惠贞在她藏身的一个岩石缝里听到了又一声枪响,浑身颤抖的她哆嗦着把刚才塞给她的那个布袋捂在脸上,任泪水无声地浸透布袋。
王惠贞一直呆在藏身的岩石缝里,直到天色暗下来,群山寂静之后,她才钻出来,估摸着刘德文指给她的大致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前行。
……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爬到一个山头上一块岩石旁的王惠贞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古道,看到了道上自由前行的一队马帮商队。
她再一次泪水长流,她没有伸手去擦拭,她只任自由的泪水在自由的阳光下自由地流淌。
当一支商队里的一群商人看到从山坡上扑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时,他们都惊呆了。
只见她脚上穿的是一双糊着黄泥的破草鞋,卷起的裤腿下,同样粘满黄泥的小腿和从草鞋里伸出的脚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好象随时准备起步跑似的。
还勉强能辨认出是蓝布做的衣裤,已在挨着挤着重着的补丁上和补丁间撕开道道裂口,褴褛不堪,只有头上一顶蓝布做的头巾还算完整,它尽职尽责包裹着她的缕缕青丝。
她端正的五官在满脸的疲惫之中仍透出掩藏不住的俊秀,一双大睁着的丹凤眼和那半张着的嘴放出万分的惊喜,抖动的嘴唇似乎卡住了想要一齐挤出的千言万语,她双手颤抖着紧拽住颈脖上一串佛珠,好象怕它一放手就飞了。
“你是什么人?”商队的头领走过来问王惠贞。
“我——我是从山里逃跑出来的奴隶,我是云南定盛人,我叫王惠贞,求你们带我回我的老家。”王惠贞跪倒在这头领面前。
“云南定盛的王惠贞?”商队头领大惊,急忙扶起她问:“你认识一个叫张道松的人吗?”
“张道松?”王惠贞激动地说:“认识认识,他是我的——同村老乡,掌柜的你怎么知道他?”
商队头领一拍大腿说:“这下好了,他不会疯了,我有个贩盐的朋友李掌柜,张道松是李掌柜手下一个伙计,他跟着商队进山找你都快找疯了。他们的商队就在我们后面,我们本来是一起的,可一个时辰前,那个张道松因为找不到你,绝望地用头撞树撞破了头,李掌柜为他包扎,就落在我们后面了,过不了多久就到这里了,我陪你在这里等他们。”
“张道松——?啊!佛祖啊——!”王惠贞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