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趴趴的绣鞋抛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范清隽根本没想到江半夏会这么做,眼睁睁的看着绣鞋拍在他脸上。
范清隽目瞪口呆,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毫无半点温柔可言,嚣张跋扈到过分。
江半夏收脚盘坐回榻上,一副冷冷的表情,显然是不高兴,她松开手中的被子,坦荡荡的坐着。
“我不喜欢你这句话。”她道。
他的哪句话?提醒她守规矩?还是......?
江半夏胳膊撑在身体两侧,乌黑半挽的头发顺着她肩头垂落,她的表情是冷的,整个人包裹在一堆布料中,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
范清隽突然笑了起来,他道:“我们是同僚。”
用同僚来划分他们之间的界限,从同僚的角度去看江半夏这个女人,她无疑是完美的,狠辣的行事手段和处理方法足以甩某些官员几条街。
江半夏笑了笑,不再说话。
“矿山的事情先不着急。”范清隽斟酌道:“目前暂时封城后,城外流民激增,据衙门来报扬州城外的流民发生过一次暴动,不少施粥的商户损失惨重。”
“现在流民聚集的问题解决不了,后面不论筹多少粮食都无济于事。”
受灾最严重的就是沿河沿江的村庄城镇,有些地方受灾情况一般,还没到活不下去,贪图小利的人见着有免费粥喝又不用干活,纷纷蜂拥而至,拥堵城门,造成混乱。
他想向都司衙门借兵赶人,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去,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借兵?如果是以浙江按察使的身份借兵明显不妥。
以个人名义借兵,他脸还没大到能说服对方。
“只是解决调兵问题我能帮你。”江半夏将鬓边的碎发捋至脑后:“但要如何使这些流民安分是布政使的事,我劝你和胡大人商量过后再做决断。”
“毕竟,你不是抚台大人。”
她有心劝诫,官场不是儿戏,做好本职很难,更何况范清隽管的只是刑名一类的事务,过多干预,只会让人讨厌。
“如此,就拜托你了。”范清隽不是个矫情的人,虽然他觉得江半夏过分冷漠又不像个女人,但对于江半夏本人的能力,他绝不怀疑。
*
杭州城外三十里地,谢绯等一众人你追我赶的跑了三四天,双方精疲力尽的停在河边。
“他娘的,这群人是疯了吗?不就是咬死两只鸡用得着追我们三四天。”何乔倚抄着刀,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虽然现在粮食紧张,但真的没必要为两只鸡上来要杀他们,中间他们想过要和解,结果对方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挥着大刀差点把前去讲和的小郡王给砍了。
“哎!对面的好汉,我们停战好吗!”陆荇跑的双腿发软,面露苦色:“不就是两只鸡,爷赔你二十只!二...二百只也行啊。”
对方不听也不应,捏着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凶狠的模样吓得他们几个就只想跑。
“呜呜呜,我们是不是摊上大事了?”孙璞欲哭无泪,他今年怎么这么惨!这些人看上去凶巴巴的,杀他们估计和宰小鸡一样容易。
“小郡王您说怎么办?”何乔倚撇着嘴道:“咱们冲上去和这群人拼了?”
“我们打不过。”谢绯说的是实话,对方全是孔武有力的大汉,他们上去硬拼纯粹是给人添菜。
不过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这群人只是追着他们,但并未有其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