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不惊,能不喜?
李三顺缓缓地坐上司礼监的主座,他贪婪的抚摸着座下那把代表权利的交椅。
“恭贺老祖宗、贺喜老祖宗!”堂下的小太监们震惊过后立马溜须拍马。
“刚才叫咱家什么?”李三顺尾音上挑,阴阳怪气至极。
“老...祖宗...”底下的小太监们被吓着了,以前曹博在时称呼掌印一直就老祖宗、老祖宗的叫着,也没觉得不对。
李三顺一拍桌子:“咱家还没老,当了祖宗,是要折寿!难道你们想让咱家折寿!”
后面折寿那两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蹦出。
司礼监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是人精?都听出李三顺语气里的不满。
“咱家待人向来宽厚,以后都仔细点。”李三顺仰着脸,小人得势的嚣张气焰呼之欲出。
几个司礼监里的随堂太监相互对视一眼,立马应声:“祖宗您放心,我们定以您马首是瞻。”
被人如此拍马屁,李三顺心里乐的飘飘然,他哼道:“叫什么祖宗,无端将咱家喊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咱家就成。”
司礼监里的太监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低,他们听话只会听三分,要是真像以前一样称呼李三顺,那恐怕才是摊上了真麻烦。
李三顺是什么人,曹博在的时候,司礼监绝对轮不上他来说话。
黄维、曹醇顶在他前面,想要出头比登天还难。
如今突然得势,李三顺怎么能不狂?怎么能不兴奋?他要死死的占住这个位置,他要让那些人永远爬不上来!
“行了,时辰不早了。”李三顺发话:“当值的不当值的,都散了。”
底下的小太监们无不称是。
*
雷雨还在继续,白天的雨势更猛,连大雨成一片不透风的雨幕,恍若倾盆泼水。
京都路况糟糕,当年成祖迁都时,京城按照当时人口设计规划,后来京都日渐繁盛,人口激增,路况也变得十分糟糕,每逢暴雨、暴雪,总会淹死个把人。
有京官写打油诗调侃京都的雨况‘京都七月雨如注,骑马出门何所之。马疲路滑愁无那,心忙恐后尚书期’
路不光滑还淤水,大雨下了一夜没停,路面积水已经到了小腿肚的位置,照这样下下去,沿街两侧店铺都要遭殃。
五城兵马司及京郊各卫所纷纷派兵丁上街扫水疏通街道,以防淹死百姓。
这种天气城里百姓担心的是积水倒灌,而城外百姓担心则是房屋倒塌问题,遇到大雨大雪天气,总有土房倒塌,压死个把人都是小意思。
碰到这样的天气,最愁的就是顺天府尹,京都大小民生杂务都归他管,管的好,人们夸赞皇帝圣明,管不好就是他顺天府尹的问题。
当官难,当京官更难。
…
江半夏去的时候还没有积水,回来时路面积水浑浊浊的根本无从下脚。
同僚长腿高个这点积水淌着就走了,她不行,总感觉会踩空。
抬头望天,惨白掺灰的天空雨丝连成幕,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江半夏心里不住哀叹,自己要怎么回去?
难道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