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埕的家族在大铭国称的上是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其祖上曾和太祖一起打过天下,是马背上的兄弟,开国功臣之一,受过太祖赏赐,其家在京城的宅子大而精美,丝毫不比亲王的府邸差,几代人经营下来,陆府的底蕴越发深厚起来。
江半夏跟在陆埕身后,她走了一路在心里也感叹了一路,世上的人千万种,有的人出身就站在了顶端,有的人爬了一路还是跌在泥里的草芥。
陆埕将江半夏交给管家并吩咐道:“这是我远方表亲的侄儿江夏,给他安排间屋子好生招待着。”
管家连忙称是。
“以后,你就当这里就是你的家。”陆埕拍着江半夏的肩膀道:“晚些时候,我再向你引见你婶婶和阿蕴他们。”
“多谢叔父。”
“客气什么,就当这里是你的家。”陆埕脸上带着笑,竟有几分和蔼的样子。
江半夏在管家的安排下住进了陆府最西面的院子里,作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且又是‘外男’,她住在此处合情合理。
这间院子挨着街道,独开了一间小门,只不过多年未有人过,小门完全被疯长的大树堵住了,若是身材瘦小挤一挤也能过,她很满意。
到了晚间十分,陆埕遣人来请江半夏用晚餐。
江半夏坐在铜镜前细的整理自己的仪容并用一种特制的药膏将耳朵上不太明显的耳孔遮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俊朗起来,江半夏满意的跟着来请她的婢女一同前去正厅。
其实陆埕完全没有必要介绍江半夏给他家里的人认识,但他还是介绍了,足以可见江海临在陆埕心中的分量。
陆埕指着坐在主位偏右手边的贵妇人道:“这是你婶婶。”
“婶婶好。”
“这是阿蕴,长你三岁有余,你可以唤他的字之樊就可。”
江半夏拱手行平辈礼:“之樊表哥。”
陆蕴连忙回礼。
一直用扇子遮住脸的娇俏少女用余光在悄悄的打量江半夏,虽然母亲白天的时候和她抱怨父亲不知从哪里招来的穷亲戚,但此时她见到长相颇为俊美的江半夏,心跳的如小鹿乱撞,声音也如蚊蝇:“江夏表哥好。”
这位少女正是陆埕最疼爱的女儿陆蔓。
陆埕的妻子乃是朝中清贵人家的女儿,他与其妻共育两儿一女,最小的儿子陆荇最是顽皮捣蛋,陆埕早早的把人打发到山上的书院去了,省得其在家惹人烦。
席间的气氛只是表面融洽而已,江半夏能感受到那位婶婶并不待见她,所以饭毕后,陆埕打了圆场散了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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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渐深,花香混着略冷的风穿过窗罅缝隙,吹进人们的梦里。
曹醇坐在值房里,他眉头紧皱,手里的密报被揉成一团丢进脚边的炭火盆里。
“曹丙烨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未经上报私自开了边境互市。”跟在曹醇身后的斐乐道:“这不是公然藐视万岁?”
“他高兴的还太早。”曹醇取了桌子上的空白信笺斟酌道:“让徐睿林继续盯着。”
曹醇出身司礼监秉笔又兼任东厂提督,他日常生活并不像许多百姓想的那样清闲,天天没事干待在家里想着怎么整人,他其实很忙,白天绝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司礼监的值房里回复内廷各监的文书,有时还需在御前按照万岁的意批红,如果夜晚轮值到他时还需要在紫禁城里值夜,更因为其兼任东厂提督,手头的事务浩如烟海,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