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笑道,
“如果此后清国奋起,也会是个巨人。但您可想过,到那时他们的科学体系、军事体系、工业体系甚至教育体系都与莱茵相同,又落后于莱茵,对我莱茵意味着什么吗?”
洪堡恍然大悟,自此莱茵朝堂上不再有质疑谢绾与大清交好动机的声音。
谢绾从鹿特丹回到波恩,一进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桌上多了一样东西。虽然样子古怪,但谢绾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电话。
谢绾惊讶的走上前,拿起听筒,然后摇了几下,听里面的声音。里面传出电磁干扰很大,但依稀还是能够分辨出是首相希尔德布兰特,谢绾下意识的问,是谁把“特律风”安在他办公室里的。
希尔德布兰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回答道,
“您说的是‘电话’吧?阁下,这是鲁尔电学实验室的新产品,现在在政府和议会都安上了,可以少走很多路,找人更方便。您去鹿特丹之后安装的,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您就会使用了?”
电话与电报的原理很接近,可以说是电报的直接产物。鲁尔实验室搞出的电话设备由一个换能器组成,该换能器被交替用作麦克风和远程接收器。它具有柔性金属膜,条形磁铁和环绕该磁铁的线圈。在讨论过程中产生的不同强度的声波使膜振动。变化的磁通量在线圈中感应出电压。以这种方式转换为电信号的声波通过有线连接传递到接收电话。现在,反向过程发生在其转换器中。传入一调制电产生可变的磁场,导致膜振动,再次产生声波。
这个电话和原时空中1876年苏格兰人贝尔的电话基本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发明者改为鲁尔电学实验室,名字也变成了德语“远”和“谈话”的合成词“电话”,所以谢绾说“特律风”,希尔德布兰特迟疑了一下。
谢绾意识到自己言行超前了,尴尬的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
这是1846年1月。真没想到在这个时空中,电报还没有完全普及,电话就已经诞生了。电话的及时通信效果,又十数倍于电报,不过电报可以加密,而且相对设备简单,在这个时代还是各有优势的。
或许是谢绾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科学和技术的进步明显加快。不仅是蒸汽战舰、步枪、制钢、火炮、电报等技术被谢绾有意识推动,就连光谱学、电粒子、气体分子运动这些基础研究也明显加快,而类似电话、电梯、留声机等民用技术更是纷纷露头。
一个可能的原因是,谢绾扩大了欧洲的财富聚集。这促使包括莱茵各高校在内的欧洲各学术机构有充裕的财政支持,加快化学和物理的研究;而对财富的追逐,也让发明家们疯狂投入新技术开发。
这倒引起了谢绾的一些焦虑:
技术上的超前发展,将导致欧洲对其他地区的优势更加明显、劳动力与技术之间的矛盾更加激烈、财富分配不公与社会改革的矛盾更加突出——这就意味着,外交、政治、经济、社会冲突很可能会超过原时空。
而谢绾除了被动应对,几乎无能为力。即使是他这几年已经把更多的心思放到技术上去,他也无法突破性的推动技术进步。
如同他刚来到这个时空时的所担忧的:由于技术进步过快以及研究日趋系统化,谢绾已经没有能力在没有其他科学家的参与甚至带领下,推动任何技术。他已经失去了对先进技术的掌控。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掌握了经济、政治、技术资源的调动能力,不至于让自己像一条独木舟被抛在惊涛骇浪中。
想到这里,他从书桌的最底层,翻出了那本已经快要散架的“论文”。这个从前曾帮助他度过很多难关的“秘籍”,现在也基本成了徒增愁绪的一个念想。
谢绾摩挲了一下封面,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