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比武过招,真实功夫,赵缇娅只能说是稀松平常。
但如果要击倒对手,放倒敌人,寻常大汉七八个,也只能被这个姑娘轻松放倒。
不过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赵缇娅刚刚难过了一场,心神激荡,一时间居然忘了去动用法术。
李连翘从来也不会让敌人欺身到这种近前,所以也从来没有教过赵缇娅贴身的擒拿短打的功夫,至于王府和公主府当中,倒是有不少这类功夫的好手,但是又有谁敢过来勒公主的脖子,锁她的关节?
这堂课从来都没有上过。
等到赵缇娅反应过来,已经被王继勋扣住了脉门。
王继勋的绰号叫王三铁,穿双层铁架使用打击武器重家伙的莽汉,把赵缇娅一把提起来,真的就像抓小鸡子一样。
“喂!你,大胆!”赵缇娅又羞又怒。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李连翘眼里的她是武器,是一把利器。
李连翘从来没有担心过武器会受到伤害。
赵缇娅每次对付别人,也都是进攻状态,她算定了对手,然后放手进攻的时候,对手基本上没有还击之力。
就算是最厉害的战斗机,在没有起飞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现在的赵缇娅就是这种状态。
她的双手手腕被一只大手攥住,双脚的脚踝则被另外一只攥住——就这么被那条巨汉扛在了肩头。
“混蛋,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这原本是威胁,赵缇娅从来没有到倒霉到要提自己爹的时候,但是寻常人没有不怕皇帝的,她说这句话,已经是无奈至极了。
“小姑娘,你爹过去是谁,我不关心,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爹已经是我了。”
王三铁哈哈大笑。
这笑声又粗豪憨傻,又尖锐细高,说不出的怪异。
“叫爹!”王三铁说。
“不叫!”赵缇娅说。
“叫了,我就下个月再吃你。”王三铁说。
赵缇娅简直要气晕过去,对方居然是认真的谈论吃她的事情,而且看起来他给的那个期限也不像撒谎。
“你这个妖怪!”她手脚被束缚,只有用脑门去撞这巨汉光秃秃的后脑,但这人戴着一个大皮帽子,撞上去只能让自己眼冒金星,完全伤不到巨汉的分毫。
“救命呀!”赵缇娅大声叫喊起来。
这就麻烦了。
王继勋在自己的府里伤人的时候,真的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人的,但是现在是汴梁街头,就算是深夜,也有巡逻的兵卒路过。
他待要去堵赵缇娅的嘴巴,却发现两手都已经用上了,他只好连骂带吓,希望赵缇娅住嘴,这下好了,声音更大了。
“等我爹来了,把你千刀万剐……呜呜呜……”赵缇娅已经放弃了。
李连翘曾经告诉过她,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就应该赶紧告诉巨汉,自己愿意跟他走,让他轻柔一些。
但是现在赵缇娅已经完全没有活命的心思,她第一次体会到害怕的感觉,那种永远滑落下去的,无法言说的恐惧。
王继勋对这种姑娘的害怕非常兴奋,在失去了男人的功能之后,他对制造恐惧、残害女孩子充满了兴趣。
“再哭几声,好听!”王三铁傻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去路被一个长身的年轻人拦住了。
“把姑娘放下来。”
这是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穿着风雪衣帽,那件大氅是正经黑貂,一看就很名贵。
“你……你……你算老几啊?”王三铁看着这个人衣帽华丽,一时也没敢动手。
“我让你把她放下来!”
这个“来”字,公子哥用上了混元内劲儿,这是道家功夫,用音频的共振来刺激对方的内脏。
经常听说有的高手能把人震得肝胆碎裂,那个夸张了,但是要让一个人不舒服、呕吐,还是可以做到的。
王三铁“哗”地一声,吐在了结冰的地面上。
一股热腾腾的酒臭,这小子晚上没少喝。
这一吐,王三铁的手就放松了。
赵缇娅听见有人相救,哪里肯错过这个好机会,她赶紧用手掌外侧边缘去切巨汉的手腕,这一下双手就摆脱了。
王三铁哪里肯放掉这到口的肉,他紧紧扣住赵缇娅的脚踝,赵缇娅两拳直接打向他的太阳穴,他想了想,索性先把赵缇娅摔一个半死,于是单手发力,直接就把赵缇娅摔了出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赵缇娅也是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被一个柔软的物体接住,没有受伤。
那个穿大氅的公子把自己抱在了怀里,她就像小鹿撞进陷阱一般,柔软无助,等到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那公子的面庞。
那公子也看见了她的眉眼,也是吃了一惊。
“是你!”
徐宗谱。
下了夜班回家,路过汴河边,就遇到了一个巨汉拦路抢姑娘,徐宗谱一来是殿直,天子武选官,二来秉承徐家的家风,自然是出手相助,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被巨汉扔出来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公主赵缇娅。
赵缇娅前十六年的人生,都是像一把钢刀,被李连翘挥来挥去,这一刻,在徐宗谱的怀抱里,她居然觉得有一种诱人的温存。
“你下来吧。”徐宗谱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