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可不愿意趟这浑水,淡淡地道:“某虽为太傅,但乃是外臣,外臣如何能干预宫内之事?六宫之内,当有太后做主,张黄门何不上奏太后,由她来定夺?”
张当如何不知宫内是太后主事,先前曹爽已经奏过太后,请求处置辟邪,太后没有应允,张当寻思,如果曹爽和司马懿两个辅政大臣都给太后施压的话,太后或许会应允,所以张当才登门来求见司马懿。
司马懿的态度张当早就想到了,人家和辟邪无怨无仇的,凭啥帮你,不过张当既然来,那就是准备着杀手锏的。
“司马太傅乃国之重臣,受先帝之命,托孤辅政,宫内之事,关乎社稷,陛下身边,又岂容奸佞之臣,所以下官才斗胆请求太傅上谏太后,清君之侧。”张当道,“下官还有一事需要禀知太傅,先帝临崩之前,曾密赐辟邪诏书一封,当夜辟邪曾乔装出宫,不知去向,此事或许与太傅有些干系,下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告知太傅为好。”
司马懿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密诏,曹叡居然在临死前留下密诏?这消息着实让司马懿有些震惊。
看来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位英年早逝的魏明帝。
明面上,诏令曹爽和司马懿为辅政大臣,主持朝中政务,暗地里曹叡却是另有安排,很显然,曹叡对曹爽和司马懿并不放心,在托孤辅政上,做了明面暗里两手准备。
这个消息堪称是石破惊天,本来只把曹爽视为对手的司马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潜藏着的对手。
而且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个潜藏的对手究竟是谁?
他一无所知。
别看曹爽如今大权独揽春风得意,司马懿有一百种方法能玩死他,但潜藏着暗处的对手,却让司马懿有一种无处发力的感觉。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看到司马懿略蹙的眉头,张当就知道今天绝对是不虚此行,曹叡有没有密诏,关他们这些小人物屁事,但顶着辅政大臣头衔的司马懿却是不同,张当压了一把宝,以这个绝密的消息来换取司马懿的支持,显然是成功的。
果然司马懿沉吟片刻,对张当道:“张黄门言之有理,容某和大将军商榷一下,改日进宫禀明太后,再行定夺。”
张当拜谢,欢喜地告辞离去了。
司马师愤愤不平地道:“曹叡这狗皇帝终究还是信不过父亲,临死还要防着一手!”
司马懿倒是泰然自若地道:“被他曹家防了这么多年,为父也早已习惯了,主疑臣臣必死,为父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幸事了。”
司马师忿恨地道:“父亲为他曹氏的江山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南征北战,东讨西杀,若无父亲,那曹芳小儿如何能稳坐皇位?我们司马家披肝沥胆赴汤蹈火,换来的却是疑心重重,防贼一样防着,真是憋屈死了!”
司马懿叹息一声道:“伴君如伴虎啊,朝堂之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步履为艰,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之祸。”
“不行,这颗钉子,必须得挖出来!”司马师斩钉截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