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冷笑道:“他不可能做得到,就只能行歪路、走偏门,于是就有了暗中勾连建奴的把戏,杀毛文龙,就是给建奴的投名状。”
“他为什么这么做?”聂尘有点坐不住了:“听说袁崇焕曾经打死过酋首皇太极的老爹努尔哈赤,与建奴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怎么勾连?”
“为了项上人头,为了保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黄道周叹气道:“而那建奴无君无父,只要有甜头利益,和杀父仇人从归于好有什么罕见?辽东部落间这种事多了,袁崇焕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和建奴议和,让建奴不再滋扰,他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如你所言,既然袁崇焕已经用毛文龙的头来与建奴交换了,照道理来讲建奴应该偃旗息鼓才对,为什么他们还会入关,甚至进逼京城,这说不通。”聂尘点明黄道周论点中的一个瑕疵。
“建奴有信用,那才奇怪。”黄道周嗤了一声,拍了一下膝盖:“方外野人,怎么可能讲信用?袁崇焕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聂尘静静的看着黄道周,看着这位忧国忧民的书生,突然萌生了一种悲哀。
这可是京城翰林院里的精英啊,皇帝身边的秘书,将来前途无量的人物。
大明治理天下,就靠这种人?
“要想平辽,唯有一途,那就是战!”黄道周慷慨激昂的说道:“一战不力,那就再战,坚决不能妥协,否则我大明国威如何彰显?那些草原上的蒙古人、北方冰山上的野人、两广滇黔大山中的蛮人,是没法教化的,对其施以恩惠,他们只能认为是软弱,就会得寸进尺,只有用强力使之屈服,再以怀柔处之,才是上策!”
“可是打不过,怎么强力使之屈服呢?”聂尘冒了一句。
黄道周微怔,立马又正色道:“这正是我来此间的原因啊。”
他满眼热切的看着聂尘,把身子朝前方凑了凑:“聂将军麾下,皆是虎狼之师,我亲眼看见了,比大明多少尸位素餐的人要强上百倍,我想,若是聂将军能有报国之心,我可以向朝廷推荐,升任将军去蓟辽总督麾下做事,现在那边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将军肯去,那是绝无问题的。”
“想想看,大丈夫立不世之功,莫过于在战场上,提三尺剑斩阎罗小鬼,万人羡慕!将来天子嘉奖,封侯拜将,前途可期啊!”
聂尘吓了一跳,你要推我入坑?
崇祯皇帝刚抓了袁崇焕,祖大寿带着关宁铁骑跑路,整个辽东都人心惶惶,你这时候推荐我去辽东?
你想干啥?大家非亲非故的,头回见面,何必呢?
于是他抓抓头皮,讪笑道:“这个……实不相瞒,黄大人,我只是想和你结交攀谈,将来在官场上多个朋友,没别的意思……你突然说这个,我牙还没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