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依让秋玉将帘子拉了起来,又命人在亭子里摆上好茶和岭南带来的点心候着。
张阙还是不放心,又劝了几次,伍子依才只好作罢。
“兰成,第一次见你就是跟张大夫入的候府,算算日子也有个几年的交情,在京城中与我相识的并不多,你心思纯良又本着医者的菩萨心,常听得祖父说你的好处,见你在宫中能有个一二地位,也实在是欣慰。”
伍子依已经很久没有再煮茶了,这一次她感觉到了一些手生,不知是否是京城积攒下的雪水不够清甜,还是她食之无味。
张阙见她眉宇之间积压的郁气,都说把脉观相,自然是一眼就能瞧出,“三小姐,我与师傅一直以来承蒙侯爷的慷慨相助,无论是师傅还是我,一心一意都会为了岭南候府……还有,三小姐你。”
伍子依没有注意到张阙话落时的神色,只是为他上了茶,“祖父爱才,你与张大夫都是顶尖的人,助你俩都是菩萨保佑的事情,这是求也求不来的。”
张阙一直不敢抬头去看她,可又实在担忧她而不得不看,一旦撞上她似有似无的笑意看来都会神不守舍,一时都忘记了要嘱咐她的事情,“……瞧我都给忘了,这次的药方子里中有相克的东西,三小姐定要牢牢记下才是。”
伍子依笑了笑,还想反驳良药苦口的话,却也知张阙为人妥当,他此说定是别有用意,心里便是一慌,“兰成,你可是瞧出了什么?”
“是,三小姐。”张阙也不再过多隐瞒,“思虑过多就会郁结于心,三小姐可要放开了心,这病才能不治而愈,倘若不肯看开,这病就好似桎梏在身,相利有弊最是扰人清梦了。”
伍子依抬头看了一眼亭外楼阁,阳光正好,可她却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日落西山不是最为普通的事吗?又何必在乎东隅与桑榆,兰成,你说对吗?”
张阙久久都不能给她答案,他现在什么都帮不了她,恨自己无用之时也只能用尽其身去对待,哪怕燃烧自己都无妨。
……
已过了两日,这下连秋兰都坐不住了,问起她关于海家盛宴的事可要如何收场?
“我都答应了四七让他做掌柜,自然是说话算数了。”
伍子依刚看完一本账本又誊抄了一份,捡了个空闲揉了揉快酸掉的手腕,嘴里嘟囔着:“还好伤的是不常握笔的这只,若是这样,可不得无趣透了。”
话音刚落,就瞧见秋玉风风火火的掀帘而进,见状又不得说她几句了,“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三小姐,这才第二日你就急赶着要让自己劳心了,伤着自己不说,赶明儿张太医来请平安脉,就由我这丫头来说,定要给小姐你呀多加几味对体子好的苦药喝才行!”
秋玉这张嘴快可又惹人喜爱,秋兰可不许她这样,在旁提点了她几句,又问:“可别胡说这些了,我且问你,外间的小厮可有禀告什么?”
秋玉将手中东西放下,自顾自地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才说:“我知道小姐在等消息,可这事也挺难办的,也不知小姐你是如何料定那海家盛宴的店主子会服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