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龙椅摇摇晃晃站起来,沉默良久,面上又悲又悔,许久后低头泣而吟道。
“夫天下者,君王之家也,人未有不顾其家者!是朕没有管好这个家,但是......”
承宏帝的终于说出软话来,但他话锋一转,对着北静王道:“朕今日还要再教你一点,君不威则失臣,臣犯上则失身。朕现在已经令不出乾元宫,但还是大梁的皇帝,所以......朕绝不会下罪己诏。”
“海宁......”
他颤颤巍巍重新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面上已如死灰一般。旁边的海宁公公立即会意,从龙案上捧起一卷圣旨来,大步走到殿门口,对着下方群臣尖声高呼。
“有旨意......”
为首的安琼等内阁重臣交换了一些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一跪倒下来,后面群臣自然跟随,跪下来聆听圣意。
虽然现在的当家人已经不是承宏帝,但他们还是臣子,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但如果圣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执行也就是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储位之事,朕之心事、国家大事。
北静王水溶,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
国师安辰,朕之功臣、国家良臣,兹命辅佐皇太子持玺升奉天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国师决之。
布告天下,晓谕万民,咸使闻知。钦哉!”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是立北静王为储的诏书,群臣自然没有要违逆的意思,甚至一个个心头大振,承宏帝主动退居乾元宫,北静王名正言顺以东宫之名正位奉天殿监国,上位之日可期了。
这诏书是早已备好的,承宏帝死都不肯罪己,便折了个中,干脆立储,并告罪让北静王监国,安辰辅佐,表明退让之意。
宣旨时,承宏帝面色阴晴不定、五味杂陈,旨意宣完后心里一直紧绷的弦陡然松了下来,早上服下的那剂汤药的药效似乎也已经过去,便再难以自持了,头一歪就栽下了龙椅。
“陛下......”
刚宣完旨的海宁哭着上前扶起承宏帝,安辰和北静......,不,现在应该称太子水溶也连忙上前,看承宏帝的情况。
安辰将手搭上了承宏帝的脉,其脉搏跳动已经极其微弱,几道灵气很快渡了过去,却没起什么作用。
看着海宁公公期盼的眼神,安辰摇了摇头,海宁脸色顿时一黯,水溶面上也十分复杂。
承宏帝这几日身体本已江河日下,却执意要让太医开出振奋精神的汤药,透支了气血,眼下已经山穷水尽、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