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就这么忍了他!
萧昀虽然发了一通脾气,但最后怎么也算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了,这对姜玉芝来说,是难得的好结果。
并且——
萧昀还打算帮他们姜家善后姜平之惹下的那桩祸事!
还好,还好……
姜玉芝如释重负。
清渠赶紧跑过来把她搀扶起身,两人送了萧昀出门:“恭送太子殿下!”
小尤子跑过来,迎了萧昀一下,然后跟着他出门,走到大门口才凑近萧昀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萧昀眉头皱了下,似是与他又问了句什么,然后就仍是冷着脸神色不愉的走了。
“娘娘没事吧?”清渠吐着气问姜玉芝。
姜玉芝却盯着大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去问门口的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清渠答应了一声,快步出门去了。
姜玉芝转身回了内殿,拿起桌上的水壶连着灌了自己两碗水,心情才觉得平复了一半下来,然后清渠就回来了,很有些兴奋和得意的悄然在她耳边道:“娘娘,好消息,霍家那个贱人被殿下踹了一脚好像伤势严重,说是出门的时候都吐血了。”
这是……
踢出了内伤了?
姜玉芝本来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还没顾上去想霍芸婳给她惹的祸,此时听了霍芸婳的名字,这当然就成了她的眼中钉。
她眸色一寒,想着清渠的话,就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吩咐道:“回头你去医官那里问一问她具体的伤势,仔细这些,别让殿下察觉了。”
清渠拧眉,倒是有点明白了:“娘娘是想……”
姜玉芝冷笑:“她都找上门来给本宫捅刀子了,难道我就这么算了?敢跑来殿下面前告我的状?我也非得叫那贱人好看不可!”
“是!奴婢明白了。”清渠应声,“天色还在,奴婢伺候您歇了吧,昨天一夜没睡,别熬出毛病来。”
“嗯!”姜玉芝点点头,被她扶着进了内殿。
霍芸婳这边,医官已经过来给她看过了,此刻正躺在床上,心脏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她却清醒异常,半分睡意也没有。
清渠送了大夫出去,回来看见她脸上那个样子就有些不忍,走过去轻声的道:“奴婢已经让人去煎药了,医官说娘娘额头上的是轻伤,没什么妨碍,不过心脉有点损伤,这个一定要仔细调理,最近切忌情绪大起大落,万一再冲撞了,容易留下病根的。”
霍芸婳在拧眉想事情,一时倒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秋凝见她神思不属的模样,只当她是被萧昀冷落而伤心,就又试着劝解道:“娘娘也不要多想了,太子妃到底是太子殿下的正妻,殿下只是面上给她留下些颜面,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嫌弃呢。”
“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不想,霍芸婳闻言却是笑了,收回目光看向了她,面上表情居然不见伤感反而是带了几分恶意和得意的冷冷道:“你不是说宫里皇后娘娘被夺权软禁了吗?这也就是说皇后垮台了,太子殿下失去了最大的助力,这时候他维护姜家也不是真的维护了……”
秋凝听得懵懂,只是困惑不解的盯着她。
霍芸婳嘲讽的继续说道:“因为已经失了皇后娘娘的帮扶,殿下他在此时就不能再跟姜家翻脸了。其实真论起来,整个姜家对他的好处哪能比的上皇后娘娘?现在皇后娘娘被姜玉芝那个蠢货坑进去了,殿下却不得不帮她收拾烂摊子,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罢了。在他羽翼丰满之前,姜家这个外家对他来说还是最好用的。”
她说着,就又深深地看了秋凝一眼:“所以,今日他当众不过做戏而已,他厌弃我,未必就是真的厌弃我,维护姜玉芝,也未必就是打从心底里维护的。算下来,我虽是为了替他掩人耳目而挨了他这一下,可是我帮他查出了陷害皇后娘娘的真凶,事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殿下他总能想起我的这番好处的!”
在姜玉芝那的时候,她是被踹的懵了,只是觉得自己那一脚挨的莫名其妙,后来才茅塞顿开——
的确,那一脚就不该是她挨的!
就且让姜玉芝先得意去吧,回头总有她哭的时候。
*
正阳宫。
方锦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才被人送回来的。
皇帝叫人带走了正阳宫的所有宫人,说是直接处决,却有秘密的让陶任之亲自盯着逐一问讯过,看姜皇后身上还藏了多少隐藏的秘密。
方锦看着宫人们一个个的在她面前被处死——
她虽跟她们不一样,但也一样的畏惧死亡,正在心神不定以为自己也必死无疑的时候,小尤子突然过去告诉陶任之太子殿下跟他要人。
陶任之虽然后面也一样拷问了她,她因为知道自己的命保下来了,就咬死了牙,一句姜皇后的坏话也没说,虽是被打的皮开肉绽,但总算是重见天光了,被陶任之着人给送了回来。
两个侍卫拎着她走过长长的宫道,最后打开正阳宫的大门将她推进了院子里。
陶任之大概是体谅她回头还要服侍人,虽对她动了重刑,但总算注意着分寸,没伤到根本。
过了一会儿姜皇后才从殿内出来,木着一张脸出来亲自将她扶起来,弄进了殿内,又找了膏药给她涂。
因为要给萧昀留体面,姜皇这里虽然是被软禁并且被清走了全部的宫人,她皇后品级得用的陈设都全部还在。
方锦握着金疮药的药瓶在手,一瞬间泪如雨下,直接就给姜皇后跪下了,磕头不止道:“奴婢该死!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对不住娘娘,都是奴婢害了娘娘!”
她哭得十分悲痛,看着是为了自己做了错事,而实际上——
可能也是因为受了重刑,是真的需要哭一哭发泄一下的。
姜皇后看她把头磕得砰砰响,面上却始终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眼皮都没抬一下的道:“算了,事到如今再说这些……都是废话!”
她是太相信方锦的初衷都是为她好了,毕竟是三十来年的主仆了……
所以,是真的没怪过方锦。
“娘娘!”方锦抬起头来,抽噎着抹了把泪膝行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目光却是闪烁着灼灼的光,坚定的道:“您先别灰心,这对您来说,还远不是绝境,咱们还有机会的!”
姜皇后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看了半晌,却只是自嘲的苦笑了下道:“还要什么机会?现在本宫能留的这一条命在,就已经是奇迹了,什么也别想了。”
“不!”方锦攥着她的手,用力到能让她觉得疼。
姜皇后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方锦盯着她的脸,继续给她灌输信念:“现在的哭都是暂时的,娘娘您切莫灰心,咱们就当是卧薪尝胆了,忍的一时就是,只要有太子殿下在,您就总还会出去的,难不成娘娘还觉得您会在这里被关一辈子不成?”
姜皇后先是一愣,但是看着她眼中的光彩,恍惚之间突然也明白了些,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
“嗯!奴婢就是这个意思!”方锦见她会意,就更加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院子里,确定没人进来,就又稍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病入膏肓,还能熬多久呢?回头等太子殿下登基,必然就能接您出去了。现在皇上没明着定您的弑君大罪,这就是现成的后路。您听奴婢的,这阵子先忍一忍这里的苦,咱们主仆都安分点,别给太子殿下添麻烦,来日等殿下能做主了,把您接出去,您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对于今天这件模棱两可的事,还有谁会有胆子旧事重提?”
姜皇后这边事情败露,皇帝那确实是指望不上了,可是现在的优势就是——
皇帝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只要熬到他驾崩,萧昀继位了就好。
现在的关键是,要稳住了姜皇后,别让她因为觉得前途无望而在这里发疯作死,再给萧昀添堵。
只要哄好了萧昀——
一重血缘关系压下来,一个孝字压下来,姜皇后将来必然翻身!
而姜皇后本来确实是已经对自己的处境死心了,现在被她这么一撩拨,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其实她现在的这个处境可能就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翻身了……
“本宫明白了……”因为有萧昀在,她的信念建立起来很容易,眼中已经一扫前一刻的颓废之气。
方锦看在眼里,终于是放心了,这才开始觉得身上被动过刑的地方痛得钻心。
*
朝阳宫。
陶任之是天亮以后才回去复的命。
皇帝的身体虽然已经支撑到了极限,这时候却也没睡,只是坐在案后,闭着眼,一副入定了的模样。
“陛下?陛下您睡着了么?”陶任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走到他身边试着唤他。
皇帝听见了,但是积攒着力气,片刻之后才睁开眼。
“唔……”他看了陶任之一眼,然后看了眼桌旁的茶碗,“回来了?”
陶任之会意,立刻喊小泉子进来把茶拿出去换了热的进来。
皇帝饮下半杯热茶,才算是有了说话的力气,稍稍提起了精神问他:“叫你去审正阳宫的宫人,可审出些什么了没有?”
“这……”陶任之的手伸进袖子里,却居然是迟疑着没有马上回话。
皇帝察觉了异样,眉心的褶皱就堆了起来,冷声道:“有话就说!这姜氏手上到底还沾了多少朕不知道的龌龊事,全部说给朕听!”
------题外话------
姜玉芝:有惊无险,吓死宝宝了!
霍芸婳:蠢成这样,活该你倒霉!
太子:一个两个的,全都是蠢货!
琼妹:呼呼呼……今晚我睡得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