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没工夫揣测不重要的人的心思,日子久了,自然能分出谁是人谁是鬼。
“我们走的匆忙,小主子的很多东西都没带过来,虽说昨日已经收拾过了,还是要添置些的,侍琴,抱书,你们二人跟我去账房那里支些银子,洗砚跟墨痕去牵辆马车来,至于鸳鸯,你先进屋去,跟着阿鸢一道留着照看好小主子。”
迅速分派好了任务,两个丫鬟正要跟着沉月走,鸳鸯开口打断了他们。
“你倒是会做事,咱们可都是奴才,哪里有坐马车的理儿,你也太不把公主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沉月挺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逆着光,鸳鸯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忽然,听见一声轻笑。
“我在这公主府伺候大小姐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这公主府的规矩还用你教我?你是奴才不假,所以你知道我们小主子需要多少添置多少东西吗?不用马车,不如劳烦鸳鸯姑娘到时候把东西抱回来?”
鸳鸯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忘了面前这个丫头是大小姐的陪嫁,说又说不过她,只恨恨的瞪着,眼睛都要酸了。
沉月不再搭理这跳梁小丑,继续带着人走了。
鸳鸯看着几人连理都不理她了,气的跺跺脚,转身进了屋。
她进去时,阿鸢刚轻声轻步的从内间出来。
那鸳鸯倒也不是真的蠢到刚来就明目张胆的把所有人都得罪个便,她看了看阿鸢,立马压住火气,笑着迎上去。
“阿鸢姐姐——”
“嘘,噤声!”
阿鸢立刻打断她,哪里来的不懂事的,没看到小姐刚睡下吗?
鸳鸯被阿鸢吓了一跳,正想发作,又想起今日那个沉月,自己总不能连个能帮着的都没有吧,随即低下声音。
“阿鸢姐姐,我是新来的鸳鸯,沉月让我进来跟你一道伺候小姐。”
阿鸢注意到她的称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看她还是时时跟着自己,眼里也没有活计,阿鸢对她道:“既如此,小姐睡下了,你跟我一道把这屋子收拾收拾吧。”
鸳鸯好奇道:“这,这昨日不是都收拾过了吗?”
“他们粗手粗脚的收拾的哪里合小姐心意,这屋内的熏香,花瓶里的花,枕头,床帐子都不是我们小姐用的惯的,全都是要换掉的,索性沉月东西还没买回来,咱们先把小姐的衣裳拿出来熏一熏罢。”
说着,也不等鸳鸯再多说什么,直接动手把包袱拆开。
“咱们小姐的衣裳,是每隔一日都要全部熏一次的,用的是上好的沉水香,这香十分金贵,你小心着些。”
阿鸢叫鸳鸯把衣裳都挂起来,自己仔细拿出一个檀木盒子。
打来开,是一些截好的香,把沉水香点上,她让鸳鸯也拿了一个,两人一前一后的小心熏衣裳。
沉水香的味道其实不淡,香味醇厚浓郁,其实更适合男子,但简如绯实在是喜欢这味道,能让她静心凝神。
沉月也曾说过小姐本就做事稳妥,这香一熏,只叫人觉得小姐不是十岁的孩子呢。
简如绯当时笑了笑,跟她们打趣自己少年老成,话又传到柳渠芙耳朵里,好一番说教。
哪里有女子还嫌自己年纪小的?
这鸳鸯许是年纪小,没近身伺候过人,也不知道熏衣裳该如何做,阿鸢也不吝教,告诉她这香最重要的便是熏衣领和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