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打斗声却似乎是无声无息的在进行,完全没有惊动酒店的其他客人。
潜入的敌人虽然是有备而来,可林氏保全的人同样也是高手,更何况林氏保全先一步进行了战略部署,所以晚上的行动更像是请君入瓮。
“小棠,继续睡。”刚起身的蒋韶搴弯下腰,长臂抱住要苏醒的方棠,大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
熟悉的气息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方棠闭着眼,双手无意识的伸了出去,最后抱住了蒋韶搴的脖子,似乎这样更为安心了,再次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等了几分钟,确定方棠完全睡熟了,蒋韶搴低头,轻柔的吻带着可以感知的温柔缱绻。
在方棠的薄唇上轻啄了两下,蒋韶搴将自己的枕头放到了方棠的怀里,挺拔的身影这才悄然无息的离开了卧房。
守在走廊外的人一见蒋韶搴出来了,神色瞬间转为了恭敬,“常大哥和林氏保全的人已经将十三个敌人带走了,没有任何的伤亡。”
蒋韶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凌晨三点,“守好酒店这边,小棠如果醒了告诉她我很快就回来。”
“是。”手下沉声回答。从酒店外的两条马路入口开始,到酒店的几个门,包括酒店停车场、内部、楼顶,蒋韶搴都安排了人。
所以不管是今晚上入侵的敌人,还是林氏保全的人,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在蒋韶搴的掌控之下。
确定了方棠这边的绝对安全,蒋韶搴大步向着电梯方向走了过去,两个手下立刻跟了过来,虽然将超过一半的人手安排带了酒店里,但蒋韶搴的安全同样不容忽视。
距离酒店三条街的距离,一套空闲的别墅里,此刻客厅里灯火明亮。
“常大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林氏保全,工资和待遇绝对会让你满意的。”说话的男人正是今晚上林氏保全负责安排行动的林副经理。
别看他只有三十岁左右,但是除了身手强悍之外,林副经理精明的头脑决定了他在林氏保全的位置。
邋遢大叔端着茶杯喝着茶,看着抛出橄榄枝的林副经理优哉游哉的开口:“主要是小棠给的待遇太好了。”
见林副经理想要开口,邋遢大叔继续道:“小棠答应在古玩市场给我挑一件古董,你也知道小棠那运气,啧啧,说是上天的宠儿也不为过啊。”
林副经理到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今晚上的行动就是保护方棠捡漏的两件古董。
玉壶春瓶一旦修复了,价格至少三五百万,至于洒蓝釉钵那根本是有市无价的珍贵文物,目前仅此一件,这价值不用说都明白。
“方小姐果真是年轻有为。”林副经理苦笑的回了一句,林氏保全给的工资再高和方棠开的条件也没办法比,捡漏一件古董那价值就往百万以上。
关键保护方棠没什么危险,可进入林氏保全就不同了,高工资就意味这高风险。
邋遢大叔一脸的嘚瑟,自豪的开口:“那是,这蓝碗小棠决定无偿送给弋州博物馆,你说这情操多么的高尚。”
林副经理和客厅里休息的几人都是震惊一愣,如果说之前他们只认为方棠运气好,当然,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扎实的鉴定能力,方棠的确称得上年轻有为。
但此刻,众人对方棠莫名的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佩,不是谁都能这样大方的将价值上亿的古董捐出去的。
听到院子外的汽车声,邋遢大叔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我们蒋队长过来了。”
黑暗的夜色之下,只有汽车大灯发出的光亮,蒋韶搴如同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王者,一步一步迈着沉稳的步伐,峻冷的脸庞隐匿在黑暗之中,但周身那股肃杀凌厉的气势让人明白这个男人的强大和可怕。
林副经理下意识的戒备起来,他见过林四爷和人动手,那一次,林四爷身上那股战意,强大的似乎可以毁天灭地。
而此刻,明明蒋韶搴并没有展露出任何的杀气,但林副经理莫名的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蝼蚁,生死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操纵之下。
邋遢大叔一手排在了林副经理的肩膀上,笑着道:“林副经理别介意,我们蒋队长最宝贝小棠了,那些不长眼的人敢动手,蒋队长才会如此生气。”
被邋遢大叔拍了一下,林副经理猛地收回思绪,也从那股来自灵魂的战栗和惊恐里走了出来,只不过是短短的瞬间,林副经理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双腿竟然不受控制的颤动。
“蒋队长,这是林氏保全林副经理,今晚上的行动都是林副经理负责的。”邋遢大叔迎了上去,向着蒋韶搴继续道:“十三个人都被绑在客厅里,该怎么处理?”
蒋韶搴进入客厅,就看到一字排开坐在地上的十三个人,虽然都挂了彩,不过连重伤都算不上,看得出林氏保全的人身手的确很强。
“哼。”为首的女人冷哼一声,挑衅的看着蒋韶搴,即使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境地,女人却完全不害怕,挑着眉梢,眉眼里透着不屑一顾的傲气。
邋遢大叔一手摩挲着下巴,嘿嘿的贱笑着,“要不我们将人送到政务楼交给古总议长?”
原本高傲的女人脸色倏地一变,他们是给古骅办事的,所以只要这些人不敢杀了他们,那么就出不了什么大事,有古家的面子在,谁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林副经理惊了一下,却也没有想到邋遢大叔行事这么狠绝,将这些人送给古议长,那不亚于打了古议长一巴掌,彻底将事情闹大了,古议长明面上肯定要派人严查此事,但私底下同样不会放过邋遢大叔。
“有预谋的偷窃价值上亿的古董。”蒋韶搴冷声开口。
“谁说我们是偷古董的,哼,我们不过是看不惯你们在古玩市场嘚瑟,想要给你们一点教训而已。”女人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
见蒋韶搴没有同意邋遢大大叔这撕破脸的做法,女人的底气又回来了,挑衅的对着蒋韶搴笑着,舔了舔涂着紫红色唇彩的嘴角,“寻衅滋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们还受伤了。”
寻衅滋事只能算是民事纠纷,而且受伤的还是女人这边,所以蒋韶搴即使追究到底,至多也是不赔偿医疗费而已,不可能将他们怎么样。
蒋韶搴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旁边的邋遢大叔,“明天一早将这些人送到弋州大学交给白教授,顺便将洒蓝釉钵交给白教授,小棠对弋州不熟悉,捐给博物馆的程序交给白教授处理。”
林副经理和地上的女人此刻都听明白蒋韶搴话里的意思,他们可以用寻衅滋事当狡辩的理由,不过是仗着古骅会出手。
而方棠在弋州人生不地不熟的,她能有多少关系门路?但涉嫌盗窃珍贵的一级文物,这可不是小事!
关键是人送到弋州大学,上万的学生都看到了,一定会传到网上。
再者交给白教授的,以白教授刚正不阿的性格,这些人打着教训方棠的名头,实则就是为了盗窃古董,白教授必定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蒋韶搴没有理会地上脸色煞白的女人,继续对邋遢大叔开口道:“让我们的人去查一下骷髅酒吧这些年做的那些事,证据搜集齐全之后都交给白教授。”
“行,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邋遢大叔笑着领下命令,boss即使不暴露身份,但是要收拾几个小喽啰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林副经理看着杀伐果决的蒋韶搴,心里暗自心惊,之前他也好奇不是说方棠和封掣是情侣关系,怎么又变成和一个保镖队长了,方棠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但此刻,看着蒋韶搴,林副经理忽然明白方棠的选择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强者。
“那古骅呢?”邋遢大叔开口问了一句,骷髅酒吧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过罪魁祸首是古骅。
林副经理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蒋韶搴,收拾了骷髅酒吧这些人还不够,他连古家的面子也不给?古骅虽然是古家旁系,可毕竟也姓古,经营着揭缘珠宝公司,在古家小辈里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一个。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们,你们死心吧!”地上的女人阴狠狠的开口,眼中冒着凶光,面容狰狞而恶毒。
若不是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估计此刻她恨不能扑上来咬死蒋韶搴,刚刚蒋韶搴的命令她都听到了,女人知道这一次自己完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供出古骅,相反的,只要古骅好好的,日后他必定会找方棠和蒋韶搴报复。
蒋韶搴终于看了一眼凶狠叫嚣的女人,狭长的凤眸里一片冷漠冰寒,“派两个人过去,将古骅的腿打断,小惩大诫。”
女人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蒋韶搴这么狠厉,那可是古家的人!
一旁的林副经理同样震惊的看着蒋韶搴,这个女人死咬着不松口,古骅完全可以推的一干二净,毕竟没有证据。
可是谁能想到蒋韶搴这么狠厉果决,直接要打断古骅的腿。
“是,我明白了,一定做的干脆利落,不会留下任何线索。”邋遢大叔笑着接过话。
没有证据,他们不能指控古骅;同样的,古家没有证据,他们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反正事实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了,林副经理,这段时间还请继续保护我们的安全。”邋遢大叔满脸热情的看向面色尴尬的林副经理,合同已经签了,定金也给了,他也不怕林氏保全反悔。
林副经理无语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接了这笔生意就等于接了一个大麻烦。
以林氏保全的金牌信誉,即使是古家派人过来报复方棠,他们也会保护方棠一行人的安全,这样反倒成了林氏保全和古家杠上了。
等蒋韶搴和邋遢大叔离开后,一旁的手下忍不住的开口:“他们难道就不怕得罪古家吗?”
林副经理无奈的一笑,“在弋州的安全我们必须保证,等离开弋州回到长源了,那是封掣的地盘,你认为古家能将手伸过去?”
说到底也是有底气,否则怎么敢和古家正面开撕!
“就凭着方棠这一手鉴定和修复的本事,封掣必定会将她当成财神爷供着。”所以林副经理相信古家绝对不敢对方棠下死手,否则那就是和封掣为敌了。
“可他们分明是利用我们对付古家?”旁边的手下忿忿的说了一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我们收了费用,那只能保证雇主的安全。”林副经理朗然一笑,古家是很强,可林氏保全只是正规做生意而已,古家如果真发难,林氏也不会畏惧,何况这事古家不占理,不可能闹到台面上来说说。
!分隔线!
九月正是弋州大学开学的日子,所以一大早的门口就是人头攒动,新生在家长的陪同之下带着行李而来,校园里学长学姐们正在做接待工作。
“林副经理,还是你们林氏保全有面子啊,否则我们就要将十多个人押着进校园了。”副驾驶位置上的邋遢大叔笑着称赞。
接了一笔大生意就上了贼船!林副经理完全不想和邋遢大叔说话了,怕气死自己。
五辆suv开进校园之后,径自向着办公楼方向开了过来,让不少学生都忍不住的停下来观看,难道是哪个豪门子弟来入学,排场这么大!
“怎么回事?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白教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身为弋州大学的副校长,又是考古系的教授,开学这一天白教授也忙的够呛。
刷的一下,车门打开了,几个黑色劲装保全人员下了车,高大魁梧的身躯,统一的黑色墨镜,再加上那铁血肃杀的气息。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刷的一下停了话,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白教授最不喜这种讲究排场的学生,学校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用来摆阔的,可当看到下车的方棠时,白教授一愣,“你怎么来了?”
“白教授。”方棠快步走了过来,将手里的装着洒蓝釉钵的盒子递了过去。
看到盒子里的蓝碗,白教授眼睛蹭一下亮了起来,激动的恨不能立刻将蓝碗抱回办公室里仔细的研究一下。
不过此刻,白教授还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不解的看着方棠,“这是?”
“白教授,我打算把洒蓝釉钵送给弋州博物馆,不过我不懂相关的手续,所以要麻烦白教授帮忙办理一下。”方棠说的云淡风轻,一旁的白教授已经傻眼的愣住了。
昨天从古玩市场离开之后,白教授和刘教授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们能再研究一下洒蓝釉钵,他们根本没想过方棠会将东西捐出来。
毕竟如果是白教授和刘大师捡漏了,他们都不一定舍得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