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张诚带领亲随卫队登上城楼,左右随从有人劝说张诚,“监军,打开城门放乡亲们进城。”
城门外人头攒动,他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才发现卢钧的身影。
张诚对左右说道:“本官不是要拒他们与城门外。我只是要让城外的将士们冷静下来,他们若是清醒状态,一切都好商量,他们现在是处于大醉状态,情绪失控,听不见规劝。打开城门,一是人群处于无序状态,蜂拥进城,会造成人员踩踏,伤及无辜,不是你我所愿。二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很担心节度使的处境。”
张诚正侃侃而谈,一支羽箭朝他射来。城门外的将士们纷纷弯弓搭箭,朝城楼上的士兵射出箭矢。
将士们和黎民百姓混杂在一起,城楼上的士兵不可能对付手无寸铁的父老乡亲。
刚才还劝谏张诚打开城门的人,这会默不作声,城外的将士们做得过分。毕竟都是同袍弟兄,自己人相互残杀就没劲了。
“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不然卢钧人头不保。”一群士兵推推搡搡地将卢钧从人群中揪出来。
卢钧面无血色,和一帮醉鬼没有道理可讲,而且现在他成为城外将士们和城内将士们对抗的筹码。
卢钧的侍卫想要上前阻拦,一个兵卒手起刀落,杀了其中的一个。侍卫的人头正好滚落在老者的脚下,老者噗通跪在地下。
他们已经受够战乱和杀戮,不管哪一方胜利失败,到头来遭殃的还不是他们黎民百姓,杀戮的双方都是他们的子弟。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造孽,不要造孽,不要杀戮。”老者跪在地下哀求,其他的乡亲见状,也齐齐跪下。
一时间哀嚎声祈求声响彻云霄。喧嚣的躁动声,令醉酒的将士们找回来一些理智。朝廷的军队刚刚剿灭叛贼,难道自己还要步叛贼的后尘吗?
张诚在城楼上喊话,“你们看看跪在面前的父老乡亲,你们一时冲动,难道不顾及年迈的双亲,不顾及自己兄弟姐妹,不顾及妻儿吗?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冲动是魔鬼。”
城楼上的士兵将监军的话重复一遍。有的士兵放下武器,跪在父老乡亲面前。
父老乡亲们膝行向前,围住那几位押解卢钧的士兵,那几位士兵呵斥众人。
“你们要干什么?一切的因由都起缘于他。你们要干什么?”
老者颤巍巍地起身,“老朽今年已是古稀之年,就用老朽残存之躯替换这位大人。这位将军是朝廷命官,他是对是错,自有朝廷定罪。不是你们私自能囚禁,予取予夺的。听我一句劝,老朽活到今天已经是上天恩赐,我的命你们有权利处置。放了这位将军,老朽愿意替他去死。”
“老人家,谢谢你为我仗义执言。老人家还要多多保重,他们不会胡来的,他们是效忠朝廷军队中的一员,他们怎么会是非不分弃明投暗呢。你放心吧,老丈。”
卢钧很是感动,挺直腰板,脸色渐渐恢复常态。有这些深明大义的父老乡亲,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