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两声同时响起,竹篙刺到了百兽玄甲之上,却没有能够刺破玄甲的防御,但是云藏锋的一刀,却直接从艄公的肩头切到了腹部,看起来就十分恐怖。云藏锋进攻并没有停歇,抽刀而出之后,一脚踹向艄公胸口,艄公倒飞而出,云藏锋双手反握长刀,刀锋朝下,想用刀尖刺死艄公。
谁知艄公根本不惧,脚下轻轻一踏,整个人便飞出了竹筏的范围,轻巧落在竹筏之外。艄公敢这么做,云藏锋可没有这个勇气。艄公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眨眼间便恢复了原状,他将竹篙抛起,竹篙在空中断作数截,每一截都是一柄剑的长短。
霎时间,剑光漫天,横竖交错,将云藏锋笼罩其内。云藏锋耳畔只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是竹篙剑气落在百兽玄甲上面的声音,可是云藏锋根本没有看到艄公的攻击,剑法属实太快了。
百兽玄甲上面留下了一道道划痕,能够用竹篙这样的钝器在一件以防御著称的至宝上面留下这样的痕迹,已经足够恐怖了。云藏锋无计可施,往往长刀挡住了一两剑,就挡不住其他的剑了。
正一筹莫展之际,冥冥之中响起一个声音:“让我来吧。”
云藏锋被吓了一个激灵,一脸错愕地看着胡璃,胡璃见云藏锋望了过来,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一阵魂力从云藏锋的体内激荡开来,一种高频的声波不断从体内涌出,虽然听不见,但是让人头晕目眩。
声波一出,艄公的攻击戛然而止。那烛火一般的骷髅眼中竟然流出眼泪来,艄公跪在地上说道:“原来是主人转世,焰奴有眼无珠,冒犯了主人,罪该万死,乞求主人原谅。”
云藏锋和胡璃面面相觑,更不知道这又是玩得哪一出了。却只听见云藏锋的识海之中传出一道声音说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焰奴,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惜我现在没有能力,如果我有法子,必救你出苦海。”
“焰奴不求主人救我,只要知道主人健在,便已经是焰奴的福分了。心愿已了,再无牵挂,请主人放心去吧。待主人重新起兵,剑指天庭之时,万望主人莫要忘了老奴,鞍前马后,死而后已。”艄公就这样跪在黑暗的湖面上,一阵阵涟漪随着磕头而荡开。
那声音道:“焰奴,我早已经没有了争雄之心。这一世,我只是一个魂魄,他才是这身躯的主人,连年杀伐,血流成河,我早已经厌倦了。打仗打到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只是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就连你,我也失去了。如果可以,你我信马由缰,白日游历山河,夜里饮酒作乐,何不快哉?”
焰奴声息逐渐变得微弱,说道:“主人要打便打,主人不打,焰奴自然不打。主人请去吧,那妖界之门就在眼前,我不曾骗人。”
那声音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云藏锋和胡璃都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藏锋只是心里面有一个猜测,却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去验证,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他又算是什么?
云藏锋试探性地将脚踩到湖面之上,那儿已经是凝如实质的陆地了,妖界之门就在眼前,只需要进去便到了妖界,便能够见到日思夜想之人,云藏锋的心里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那艄公就这样盘膝坐在竹筏上面,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烟袋,袅袅的烟雾从烟袋之上缓缓升起。艄公吐出一口烟雾,沉默着,就像是“渡河”之中的黑水一般,静水深流。
这个神奇的地方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云藏锋也不知道这艄公和郑玄、夜雨寒等人有什么关联,只是隐隐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或者是命运的安排在前面等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有什么选择,只是这种不安全感让他拼命想要让自己变强。
艄公的身影渐渐消失了,不是撑着竹篙消失在黑暗之中,而是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粒消散在了这个空间里面。临消失之前,那艄公变了一个容貌,不知道为什么,云藏锋觉得那副模样才是艄公最本来的样子,赤发飘扬如同火焰,面容清瘦,嘴唇微微抿起,一副老于世故而又懦弱无能的样子。
或许那个如同野兽鬼魅的人只是“渡河”上面的艄公,这个人才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跟着一个不得了的人纵横时间的“焰奴”。焰奴回头冲着看他的云藏锋微微一笑,便如同被风吹散一般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这个空间还会存在很久很久,也许和天地一起存在,只是这被焰奴称为“渡河”的地方,少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艄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