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冶女子入了狼口又岂能全身而退,好在烟花之地虽然比不上刀口上舔血的见世面,小风小浪也见过不少。
风冶女子心想,权当是被一群有特殊爱好的恩客玩了一次吧,只不过吃一次小亏,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不吃亏的呢,只不过有的人吃大亏,有的人吃小亏,但是吃一堑总是要长一智的吧,天天吃亏那可就不行了。
长巷之中,那是种种混乱的声音交杂响成一片,一众混混轮番上阵,对一个出生风尘的女子极尽凌辱之能,不时还发出了嬉笑之声,不知道这哪里是真男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可谓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只是地处偏僻,便是叫破了喉咙也无从奈何,不叫得有人从此经过,能够搭救得了女子。更何况,女子本就出生于花街柳巷,风尘之地,一身清白早已经荡然无存,也不指望什么这些混混良心发现放过他,只求别被他人看见,让她颜面无存便好。
时间缓缓走过,巷子外面来了一道黑影,宣了一声佛号。佛号本来是光明正大,最正气不过的一种发音方式,破邪魔,定己心,对于修行大有裨益,可是这一声佛号偏偏冰冷刺骨,仿佛从寒夜之中由一个被冻死的枯骨发出,让几个地痞流氓全部都从头凉到了脚底板,背脊骨一阵一阵向外面冒冷气。
正在活动的一个混混叫做“二子”,听见这一声佛号,急忙跳了开来,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时刻准备反击。这几个地痞流氓长年在城中做一些欺男霸女、强买强卖的勾当,虽然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怎么也是从人群之中摸爬滚打起来的,不说见过血、杀过人,但的的确确是拿命和人打过架的,感知到危险之后,一下子就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巷子逼仄,除了衣衫不整瘫倒在地的风尘女子以外,就是这几名丧尽天良,就连人性也都灭绝了的地痞流氓。女子不敢言语,只是用破旧衣衫遮盖住身体,以免春光乍泄,流氓们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吵闹之中便有人冲了出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条不长的巷子,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到,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佛号,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简直如同惊雷,那个宣佛号的人就像是鬼魅,在所有人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让人汗毛倒竖,从心里感到害怕。
几人背靠背围成一圈,各自拿起路边的木棍长棒等握在手里,以作防身之用。
为首的混混叫到:“是哪位道上的朋友在此处装神弄鬼?还请出来现身一见。”
等了半晌,没人说话。书生见一众混混好似吓破了胆的样子,心头一喜,纳头便拜,叫到:“救命啊,大侠!这群人奸 淫掳掠,无恶不作,今日小生被抓到此处,还请大侠救上一救,小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混混们欺软怕硬,当即踹了两脚在书生的腰腹上道:“奶奶的再叫,老子先打死你。”
书生体弱,此刻吃痛便缩到墙角不敢再言语了。
混混中看起来比较精明的一个说道:“你想活命?老子给你个机会,你现在马上滚,把这娘们留下,去官府报官,一定要快,完了就
等着给这婊子收尸吧。”
混混头子不解问道:“狗娃子,你怎么就放他走了?还让他去报官?那我们的事不就暴露了吗?”
叫狗娃子的精明混混回答道:“大哥,宣佛号之人恐怕来者不善,就凭我们几个人恐怕难以全身而退。更有甚者,今日可能便要命丧于此。我故意如此说给他听,一来想让他有所收敛,不敢杀人,二来官府的人赶到,我们也有所依仗,最多被关押流放,不至于丢了性命。留下那娘们是做个人质,防止那书生胆小如鼠,见状开溜,一去不复返就麻烦了。”
混混头子点点头道:“不然说你个狗 娘 养的脑子好使呢,这么一会就想到这些,顶个诸葛亮,哈哈。”众人这么一笑,四周的寒意似乎也减少了些许。
这一笑闹又过去了盏茶功夫,那声佛号不知道是否已经走远,一直没有动静,只是那若有似无的寒意还包裹着众人。最可怕的往往不是直面死亡,而是面对死亡的威胁等死的感觉。
混混头子第一个忍不下去了,跳出来叫到:“你是地府里来的勾魂摄魄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还是极乐世界的金身罗汉,笑面佛陀?是高是瘦,是矮是胖,你倒是出来现身一见啊?你要取兄弟几个的性命,也得让咱死个明白,死个痛快吧?”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铁链拖地而行的摩擦声音,不高的身影带着一个孩子,赫然便是酒馆所见的张春秋和小姑娘。混混头子道:“是你?划下道来吧,到底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