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缙长得浓眉大眼，那一道剑眉和父亲像极了，和哥哥也很像。
只是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去注意更多的细节。
慕汐颜蹲下查看卓凡的伤势，虽然是黑暗中，可血腥味却充斥着她的鼻腔。
火把的光线下，慕汐颜卷起卓凡的袖子，看见他身上的鞭痕，心头一紧。
卓凡却苍白地笑了起来，开玩笑地说道，“任务完成，虽然不圆满，你将就着些吧。”
慕汐颜也笑了起来，可却十分心酸，“任务完成了，辛苦你了。”
他以前是在为了自己，现在还是在为了自己。
他为了自己失去了武功，为了自己一夜白头，为了自己离开了卓家，如今再次为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卓凡有什么三长两短。
慕汐颜低头给他认真地擦拭伤口，然后给伤口上药。
上着上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只是她低着头，光线又暗，没人察觉。
但那泪水落在了卓凡的手臂上，眼泪中的盐让他的伤口有些刺痛。
她哭了？
其实她以前挺爱哭的，但再次以见到她以慕汐颜的身份出现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哭。
人可以一夜白头，也可以一夜长大。
他一夜白了头，她一夜被迫长大。
慕汐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或许是感激老天还能让她看见活着的卓凡，又或许是因为想起卓凡对她的种种好，让她心中愧疚。
也可能是方才她因为元奕哭了一回，这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心里的柔软被触碰，那种感觉，不是随时都可以克制的。
擦完了手臂，慕汐颜依旧低着头。
虽然控制住了眼泪，可流过泪的眼眶红红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突然间，一双温暖的手臂将她环绕住，但并没有将她拉入怀中。
卓凡抱住她，手臂从她背后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就和以前一样。
“这次才是辛苦你了。我还在你身边呢，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又听到了熟悉的话，慕汐颜的眼泪又有些忍不住了。
人怎么能在一瞬间变得这么脆弱？
慕汐颜赶紧大笑了起来，狠狠地闭了闭眼睛阻止泪水流出来。
她不能脆弱，绝对不能！
“你干什么呢，快好好擦药，手臂给你擦完了，身上自己擦，我去看看苏缙。”慕汐颜嗔怪一句，和平日里一样推搡了卓凡一把，然脏便真的转身去看苏缙了。
苏缙的状况比卓凡好一些，但毕竟身子弱，如今也同样受了寒，只是身上没有卓凡身上的鞭痕。
“你是……汐颜？”苏缙从慕汐颜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此刻她蹲在自己面前，他终于开口问道。
“是。”慕汐颜点头，喉咙忽然酸涩了一下。
她多想说不是。
不，我不是慕汐颜，我是洛瑶，我是你姐姐洛瑶啊。
慕汐颜很想告诉他，可她不能说。
苏缙当年已经有五岁了，那晚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一些，也知道平南侯并非自己的亲爹。
但不论她再想告诉他，她也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