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暮芸眼神顿时又变得犀利，随后，她并未如刚才那般发出尖刻的训斥，转而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志国啊，我完全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也哀叹，为何之前那么多年，我们费尽心思也查不到太岁的下落，而甲子年刚一过，便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就是命吧，老天爷不想让我们成为长生之人，自有他的道理，你若是希望用成妖的方式来逆天改命，必然会招致万劫不复的报应啊……”</p>
随后，汪暮芸将右手张开，轻轻按在了欧阳志国的胸前，惆怅道：“我无儿无女，碰巧拾到了你这么一个孤儿，将你一口奶一口饭喂养大，本就是一种缘分，可是又那么巧，你竟然和我同样成为了净化使者，这样的几率，竟然也让咱们碰上了，我便觉得，这才是老天爷真正赋予我这一生的意义。后来，我又一步步看你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作为奶娘、养母，老太婆我早已心满意足，可以骄傲地将剩下的日子走完……可是……可是若你最后选择了那条邪路，岂</p>
不是将我这一生的意义全部抹杀了吗？”</p>
话到此处，汪暮芸仿佛自己将自己说得感动，眼角竟然流出了两滴老泪来。</p>
“你已找到了你生命的意义，可是，我存在的意义，又有谁能告诉我……”欧阳志国眼神变得迷离，痴痴地说道，“身为包衣卫，或许谈论‘意义’一词，本身就是个奢侈吧……反正，只有追求极致的力量、极致的权力，才能让我安心，我明白这一点，这就够了。”</p>
“你追求极致的力量、极致的权力，没有错，一点也没错，我也会全力支持你……”汪暮芸稳了稳情绪，柔声说道，“不过，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千万不要再谋生出成妖的想法，好吗？志国……”</p>
欧阳志国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没事的话，你先出去吧，我还想再练一阵子。”</p>
汪暮芸这才嗯了一声，又认真看了看欧阳志国布满汗珠的脸，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默默地退出了山洞去。</p>
目送汪暮芸离开，欧阳志国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般虚脱，猛然俯身跪地，双手撑着地面，汗如雨下。</p>
突然，他的目光又变得狰狞，声色俱厉地对着空气说道：“采云子，刚才可是你答应她的，我可没答应！”</p>
随后，他的表情又变得柔和，自问道：“欧阳志国，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p>
两种表情在欧阳志国的脸上不断切换，他继续着人格分裂的自我对话。</p>
“我就是我，从来没有折磨过你，是你太融入采云子的角色，忘了自己是谁罢了，快醒醒吧！”</p>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我只不过想过一种更加有意义的人生，而你呢？鲜衣怒马、豪宅宝马，带给了你什么？力量？权力？你好好想想，你身为包衣卫时所做的一切，带给过你快乐吗？该醒醒的人是你！”</p>
“呵呵，是吗？那么，你刚才明明已经变成了采云子，又为何要配合我演戏，说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极致的权力？”</p>
“这正是我认为有意义的人生，我不想让我的奶娘伤心、让她失望，你这样的野心之徒，是永远不会懂的！”</p>
“我是不懂，也不需要懂，正如我也永远不需要你懂我！反正，我欧阳志国一定会按照自己的目标，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的，任何人也休想阻止我，哈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