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夭夭却一点都没有被这位老臣子的话给吓到,反倒是十分镇定地问道:“不知道这位老爷爷如何称呼?”
众人听到夭夭竟然称呼人家为老爷爷,队列中,有人也是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来。
这听在这位老臣的耳中,更是觉得刺耳,“臣乃三省六部礼部之下,祠部尚书,王大宝。”
这名字有点东西啊!
听到这名字,夭夭也是差点憋不住。好在,她本就不是那种会歧视别人名字的人。只能说,这位大臣的名字的确十分有个性。
可能,这就跟什么王建国是一样的吧……
夭夭如此想着,对方也是接着道:“陛下!本来这女子在大殿之上,说出如此粗言鄙语,老臣都不想与之计较了,然而,她却向陛下您也出言不逊,老臣恳请陛下,削了她的奉仪称号,赶出宫外。”
唔……
皇帝却是拧着眉头看了看这位祠部尚书。
有时候,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容易把小事变成大事,他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对方却莫名地能找到一点,然后上纲上线。
当然,这其实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来,朝中大臣对夭夭的蔑视。
说到底,在诸多人的眼中,夭夭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
无论是品格、德行,即便是再好,又能好到那里去。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正视过夭夭。
正待皇帝跟李承乾想站出来说些什么来斡旋一下的时候,夭夭却也似乎是半点都没有生气地回这位老臣道:“王尚书既然是管的祠部,而且是礼部之下,那应该很清楚何为礼。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诸人皆已恢复了平民的身份,而王尚书却既想看表演,又不想花钱,而且还怂恿陛下不花钱,那这跟强取豪夺有何区别?本身,在冒着巨大的风险从良以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生计就成问题,而她们唯一能够拿得出来的也就自身的才艺,然而从良后无法通过这个来养活自己,都已经是够惨的了,官府还没有地分给她们,而且很早以前,便已经不给女人分地了,如今更是无依无靠,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在城外找了一处地方,自己搭建的简陋茅草屋,严重时还会漏雨漏风,但王尚书却教陛下看表演不给钱,陛下,儿臣以为……即便是历朝历代中再怎么昏庸的皇帝,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即便是再昏庸无道的皇帝,也总不会到在外面吃了东西不给钱吧?”
王大宝立刻急了,“陛下!老臣、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夭夭:“那王尚书又是何意思?”
王大宝:“老臣,老臣……”
王大宝想说,他这是不同意这一次的表演,然而,他仿佛又不能这么说。因为这是侍御史陈羽霖提出来的,而且,也确是唯一可行的解决办法。
王大宝擦着额头:“老臣,老臣……”
见到王大宝没话可说了,皇帝接下来也是拍板道:“好了!不过就是一点小事!难道王尚书还真让朕当那上街吃东西不给钱的无赖不成?就这么决定吧!羸奉仪!”
夭夭:“儿臣在!”
皇帝:“你拿出一个具体的时间,至于朝中的大臣,想去就去,不想去的就不去。组织安排表演,也是不易。朕不能与民争利。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皇帝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纷纷回道:“陛下圣明!”
其实,这本来就没什么好争的,虽然向皇帝明目张胆地收费,的确有点过分,但于情于理,也能说得过去。
等散了朝后,诸位大臣离开大殿的时候,也是不由得对这位羸奉仪极为感兴趣了起来。
一位同僚跑过来跟陈羽霖道:“陈兄!没想到,你竟然敢在大殿上如此秉公直言!”
陈羽霖却是微微苦笑,回道:“我也只是觉得这辰都的谣言的确传得有些过分,这才迫不得已。”倒是他擅自出来说话,不知道魏御史会怎么想啊,再怎么说,魏御史才是他的上官。上官都没说话,他便出来说话,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果然!在退朝后,魏御史便让人来传话,把他召去问话。
等到陈羽霖来了以后……
魏御史也是上下左右地打量陈羽霖,他似乎有点看不透自己的这位下属了。因为平时陈羽霖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不该说的话从不多说,然而今日在大殿之上,却是有些出乎寻常啊?